司马玉龙心情仍未平复,点头强笑道:“今天是四月十六,不早了,马上上路也好。”
侯良玉朝他打量了一眼,讶然道:“老弟眼神有异,莫非有甚心事不成?”
司马玉龙暗暗吃惊,含混地应道:“也许酒喝多了吧!”
“老弟说不早了,难道在岳阳另有约会?”
“没有,只是想在五月五之前赶上龙舟竟渡罢了。”
“哦,这样的。”
侯良玉淡然一笑。
“侯兄,这一路我们怎么个走法?”
“愚兄业已雇好一辆双马快车。”
“又让侯兄破费。”
侯良玉爽声笑道:“像伍老弟这样的人,也要来这一套么?”
司马玉龙不好再说什么。
上了路,侯良玉谈风甚健,论古说今,无所不晓而所提及的,多半是棋琴书画等文事,对武功则绝口不道,这一点,更令司马玉龙心折。为了考查侯良玉的品德,司马玉龙虽然有很多话要说,但终于强行忍住。
车行两天,已到鲁山地面。
现在是四月十八,距五月五仅剩下十七天了。
两天来,”侯良玉的态度,始终保持和上车时一样,不谈武林中事。渐渐地,司马玉龙无法忍耐了。他必须有个抉择,来断定侯良玉这人是不是一位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侯良玉的武功,司马玉龙有自信,他相信他没有看错,他和侯良玉的情形差不多,年事虽轻,造就却是空前绝后。至于人品、大致说来,侯良玉这人也没什么缺点。
只有一节,令司马玉龙有些犹疑不决,那就是,这人太老练了,而且,机智过人,莫测高深。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微笑,看上去,好似出自真诚,令人感到平和亲切,但是,细细回味起来,却又令人感到它们是那么的幽邃、那样的深远。
经过两天的思考,司马玉龙决定,不妨试试看。
于是,他首先问道:“侯兄在武林中行道多久?”
“三二年。”
“到过很多地方吧?”
“中原这块地方,除了现在要去的两湖一带,差不多跑遍了十之八九。”
“会过很多高人吧?”
“这倒没有。”
“哦?”
“愚兄出身没落的邛崃支派,”侯良玉慨然叹道:“自从知道了本派当年和峨嵋因为一点莫须有的意气之争,而结果弄得两败俱伤之后,就对武事灰了心。但因天性喜武,凑巧又在武功上有了这么一点小小成就,便成了欲罢不能之势。于是,愚兄发了愿心,要以有限寿年,游遍神州所有的名山胜水,游历期间内,我侯良玉决不主动去找别人麻烦,但假如有那些不开眼的朋友,在我侯良玉面前无法无天,甚或找到我侯良玉头上来,哼哼,对不起,姓候的心肠并不怎么悲。”说到这里,司马玉龙发现侯良玉双目中煞气怕人,不由暗暗惊心忖道:“我想的果然没有错。”侯良玉本人,这时也似乎发觉到这一点,忙向司马玉龙蔼然一笑,笑得轻松自然。令人心宽。一笑之后,他接下去继续说道:“刚才我语气说得那么可怕,老弟是不是感觉愚兄为人太狠了点?嘿,说来可笑,不管老弟相信不相信,前些天在洛阳悦来栈那一夜,算来还是我侯良玉走出摩天岭的三年来,第一次伸手管他人的闲事呢!老弟,我们也真是有缘。”
“侯兄对当今武林中的门派熟不熟?”
“熟极了。”
“哦?”
“这样的,”侯良玉解释道:“向上之心,人皆有之。我侯良玉既然身列邛崃支派门下,邛崃一派已不在当今名派之列,心中多少总不免有点羞辱之感。要重整一派的门户,并不是一件简单事,最低限度,我得先对现有之各派有个了解。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对当今武林之大势,那得不熟?”
“当今各门各派,依侯兄之见,如何区分黑白正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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