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叟说至此处,探手怀中捞摸了好一会,这才掏出一颗清香四溢的药丸速与末座的司马玉龙道:“这是数年前少林正果老秃所赠的‘少林行功秘丹’,老夫对此无甚大用,你小子马上吞下去,骤增十年功力尚是小事,老夫传给你的那一手玩意儿自此也不须静室潜修,只要记住行功诀要,便是行路睡眠也能有所进境也。”
上清和玄清两道长目注怪叟掌中红丸,露出一脸异样神采。司马玉龙知道此丸来历定然不凡,慌忙离座自怪叟手中接过,笑了笑,便自吞人腹中。
上清道长一旁喝道:“此丹为少林秘宝,其珍贵几与达摩九经相等,长者此丹定系少林信物‘木鱼’所易,龙几何得恁地无礼,连谢也不道一声?”
玉龙望着恩师之面,意颇惊惶。
怪叟却在这时哈哈笑道:“牛鼻子枉为人师,连五行山出来的一些臭规矩都不知道,真是可笑。我问你,你老牛鼻子有这种机遇么?假如你牛鼻子将你的徒儿教得跟你一样刻板守旧,我老不死的恐怕连理都不愿理呐?”
上清道长深知怪叟脾气如此,刚才之举,也不过是做师父的一点应有礼貌,及见怪叟这样说,便即一笑而罢。
怪叟最后又道:“自明天起,我们几个,均应分头并进,合力访求大乘神经的下落,大乘神经如有下落,大智僧冤死之谜便能不攻自破,此谜一破,衡山武当之间也就无甚恩怨可言了。”
上清道长先将衡山七老寻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皱眉道:“衡山七老挟怒而去,贫道已答应于短期内给该派明白交待,长者对此事可有更佳办法见教?”
怪叟哼了一声,冷笑道:“你牛鼻子也未免谦虚过分了,以大智僧的行为而论,可说是人人得而诛之,玉龙所做,并无不当。岂能因某人为大派弟子,便可纵凶为恶。至于大智僧的冤死,那是别人的事,何得迁怨于武当弟子?玉龙在十方寺,宁愿不辞一死,而不忍心当场公布大智僧之秽行,已算尽了恕道。一瓢老秃是个知趣的便罢,否则的话,以他们四尊七老来和你们武当五清真来斗,也不一定就讨得了好,何况还有我这个专管人间不平事的老怪?哼哼,咱们走着瞧,虽然事情演变至此,伏虎尊者的嫌疑略渐脱轻,但我公孙民就是这副牛脾气,始终不相信在这次事件中,他们衡山派的人能完全脱得了干系!”
三更将尽,散席安息。
第二天,上清道长仍回天柱真武神殿,准备传集五观全部道俗弟子,告知事件始末。玄清将停留观中二天,将观务作一妥密安排后再行下山,五行怪叟公孙民和司马玉龙则当天别过众人走下武当。
第三天,老少二人走到新野。
二人在新野分手,分手时,怪叟交待道:“丢了神经下半部,在北邙派来说,可算是一件自该派开派以来的大事,该派少不得采取种种措施,你小子不妨取取巧,先往北邙一带走走,相机行事,明年三月三我们仍在君山相见。”
怪叟走后,司马玉龙甚感怅然。
前路茫茫,何处是归程?
此时距来春三月,尚有四个月,在这短短四个月中,凭他的能力和阅历,他能有所建树么?
北邙山。
北邙山在河南府之北,距府城仅数里之遥。山多有历代陵寝,山之别名多至不可胜计,芒山,陕山,北山皆其名也。金废主亮因史云“洛阳有事,北邙为必争之会’而改山名为“太平”。
自两晋南北朝以至于唐,发生于北邙之战事,大小不下百十,北邙之名,不可谓不噪矣。山之东北,即为极负盛名之洛阳城。
时值冬末,一个大雪纷飞的午夜,洛阳城被裹在一团银白里。东大街的牡丹阁酒店里坐满了围炉的酒客,炉火熊熊,和店外的银白相映成趣。
坐在门旁一角的是一个紫裘少年。
少年生得眉目清秀,鼻如琼瑶,唇若涂朱,英华鉴人。他独自拥着一只红泥盆,盆上横着二根铁箸,盆火烧得箸上锡壶嗤嗤作响。他端着一只细瓷杯,横肘于颔下,怔怔地望着门外,脑海里一片白茫茫,一如店外的银色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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