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抬着一具蒙面女人的尸体冲出门去,不多时便消失在茫茫的烟雨之中。
吴星格格一阵脆笑。雨水淋湿了她身上的小衣儿,显出了她优美的胴体。
她简直就像什么也没有穿。
围观的人都奇怪,为什么刘海有这么好的功夫,会要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老婆。
牛倌还在发抖,缩成一团。
吴星走近刘海,刘海却一转身,往院门口走去。
“回来!”吴星火了。
刘海停住了,但没转身,拳头已捏起来了。
“你不要看看我的身体吗?瞧,多美!”
吴星在雨中轻盈地转了一下身子,转到了刘海面前。
刘海呸了一口,飞一般跑了。
吴星也呸了一口,笑着走到牛倌身边,一脚将他踢飞出了墙:“真他妈脓包!男人都这德性儿!”
众人怔怔地看着她的表演,均觉得这几个人都有病。
吴星有病,牛倌有病,刘海更有病。
大雨还在下,似乎永不会停。
密集的雨点打在屋瓦上,泛起一片浓浓的珠雾。
密集的雨点打在积水中,泛起一层麻麻匝匝的小坑。
雨点砸在刘海火热的头上身上,他却没有一点儿感觉。
刘海只觉得自己想死。心里憋闷得难受极了,只有拼命地奔跑,才会痛快一些。
于是他就拼命地奔跑。
刘海狂奔乱跳,大喊大叫,像一只疯狼恶狗。
他凄厉的叫声在雨中回旋,远在镇上的人都能听见。
“他疯了!”一个混混不无同情地道:“要是我说不定也会疯的。”
“气的!”一个混混接口道,“被他老婆气的!”
“毒蛇!”一个女人在恶狠狠地咒骂吴星,“天下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刘海奔着奔着突然停住了。
雨还在下,四周却不像方才那么晦暗了。
不知不觉,他又到了那壁陡立如削的白岩下。
雨中的白岩,似乎更白了,白得像玉,像雪。
他又停在了冯恋的坟前。
这几个月来,每当他想死的时候,就偷偷奔来这里,哭着跟恋儿说话,给她培好坟土。
大雨渐渐小了。草丛中浊水滚滚。
恋儿坟上的土也被冲走了一些。
刘海跪下来,将散失的土捧回来,细细地放回恋儿的坟上,拍好。
“冯氏女恋儿之墓,父冯威哀立。”
刘海含着泪,怔怔地反复念着这两行字,只觉无地悠悠,无处可以存身。
“恋儿……好恋儿,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
刘海哀哀地哭诉。
男人的痛哭是极其感人的。因为男人轻易不落泪,更不用说像刘海这样声吞气咽了。
“恋儿,你天上有知,等着我,再过两年三个月,我会来陪你的。也许用不了这么多时间了,反正我会去你那里的。
你现在不要伤心,也不要哭,我一定来的。上次我骗你,是我不好,可……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知道你已经原谅我了,世上只有你真正爱我,这个世上我也只真正爱你…··你以前说过,咱两个埋一处的……啊啊……”
“刘海哥,以后咱俩死了,就埋在这里,……咱们俩……
埋一处,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恋儿偎在他怀里,指着身边的草地和山花,幽幽地说着。
“恋儿,好端端地想什么死!你再胡说,我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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