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声轻轻哆嗦了一下。
他在想的事,他不想告诉她,也不想告诉任何人。
他在想那个强健的疯女人,想她挥刀冲过去杀另一个女人的情景。
这情景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飘过,极慢极慢。
他在想山月儿的乳房在他手中变形,想她的大腿怎么样被他拧伤。
这情景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
他知道他将永远永远忘不了这两种情景。
冯大娘轻轻往他鼻中吐着缕缕幽香。
他想不理会她,他厌恶她、恨她,想杀了她。
可那种香气起作用了。
他知道那是一种催欲的香气,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发生了变化。
要不是那天晚上她去找他聊天,后面的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所以他痛恨她,痛恨她对他做的一切。当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往他身上凑时,一种极度的厌恶和恐惧使他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看见她眼中的失望和欲火难禁的神情时,从心底里浮现起一种痛快的感觉。
那是复仇的快感。
孔老夫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深夜。他老人家正在就着盐豆喝那每天一怀的劣质酒。
当满窗花叽叽喳喳,带笑讲完了这个消息,孔老夫子长长舒了一口气。
满窗花跪在他身上,用欢悦如水的声音低声说道:“夫子,这真该庆祝一下,是吗?”
孔老夫子睑上的皱纹顿时少了许多,浑浊的老眼也熠熠放光。他很难得地笑着点了点头,端起没喝干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然后他就抿着嘴,闭着眼睛,半晌才无限陶醉地“啊”了一声,好像已从这半杯酒中得到了无穷的享受。
然后他就笑了一声;说:“是该庆祝一下。”
端起碟子,将剩下的八颗盐豆倒进手心,全送进了嘴里。
他就是这么“庆祝”的!
满窗花小鸟一般温柔地垂着头跪着,她的声音也像小鸟般温婉甜脆、俏皮动人:
“夫子,早晨送来的饭菜还合口吗?”
她早晨的确送来过饭菜,她几乎每天早晨都会给他老人送一份饭菜。
有时候是一锅浓浓的王八汤,有时候是一锅构桤炖狗肉,有时候是牛鞭狗鞭马鞭,有时候是海狗肾,各种各样的花样有。
她甚至为他送过活生生的毒蛇和癩蛤蟆,还有蝎子蜈蚣等等活物。
孔老夫子的身体,比绝大多数年轻小伙子要棒得多。
孔老夫子已经老了,对女人的兴趣已经不太大了。他一月里也不过才要那么三四回,一般都是招满窗花来陪他。
他喜欢这个柔嫩的女人,也喜欢她那种轻悦温婉的“劲”。总而言之一句话,她是孔老夫子的心头肉。
孔老夫子就喜欢玩扶桑的女孩子。他虽然是个不折不扣汉人,但却对汉人女孩没一点好感。
而满窗花就是地地道道的扶桑女孩,她的真名叫绫子、草鹿绫子。
现在孔老夫子的情欲喷薄而出。他的确应该庆祝一下,好放松放松。
她的心的确在告诉她,他没有死。
她的心也的确在告诉她,他和她还会再相逢。
可她怎么向他交待?
“不,我不见他,我发誓我再也不见他了。”山月儿对着天上的月儿悲嘶,“我只要报仇、报仇、报仇!”
她已经挖了一个深深的坑,将她们的遗体埋了进去。她没有能力携着两具尸体走出大沙漠,她也不愿让她们受到野狼的侵袭和秃鹰的骚扰。
她将她们埋于黄沙中。她知道她以后将再也找不到她们了。她们的灵魂将在茫茫的黄沙下安息,再也回不到中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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