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争越说越气:“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你手下的那群狐狸崽子一定也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那老人垂头坐在那里,被朱争训得跟三孙子似的。
“山至轻死了,夏至上死了,你就不回去看看?就由着水至刚那么穷折腾?”
那老人还是不吱声。
朱争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你敢肯定郑愿横死这件事和狐狸窝没有关系?你的这个狗屁堂主是什么玩意?”
那老人居然就是刁昆仑。
朱争还在骂他:“我看你们天马堂也不用再叫‘天马堂’了,改叫‘癩狗堂’得了!”
刁昆仑苦笑。
“你还笑!”
“我不笑又能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铁至柔失踪了,他一定是逃到中原找我来了,他肯定会到这里来找我。我只有在这里等他,先了解一下情况。”
“你是天马堂堂主,你还要了解什么情况?你杀回去,哪个敢多说一个字?”
刁昆仑浩叹:“你以为水至刚现在还把我放在眼里?”
朱争不说话了。
他知道刁昆仑的话有道理。
有道理又能怎么样?
天下有道理的事多了,有几件的结果是有道理的?
刁昆仑喃喃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孟扬吧!
…··我估摸着他也快来了。”
朱争没好气地道:“来就来,你当我怕他?”
刁昆仑道:“话不是这个说法。孟扬虽说被我关了近三十年,功夫却没搁下。他后来学的可是《太清秘笈》上的武功,你要小瞧他,那就错了。”
朱争气呼呼地道:“你当我这三十年是白吃饭吗?”
刁昆仑只好叹气。
朱争的牛脾气虽老不减,犯起来,谁都没办法。
也许只有一个人有办法。
一阵咳嗽声从院里直响到院外,一群素装少女扶着若若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朱争马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温柔地微笑着,走过去搀若若,口中还半是数落半是心疼地埋怨她:
“你看你你看你,又出来做什么。天气这么惊,吹着了风可怎么好?”
若若冷冷道:“我没那么娇,我生来也就不是个娇贵的命。”
她朝刁昆仑点点头,说了声“刁大哥也在?”就在朱争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刁昆仑道:“你今天气色不错。”
若若叹道:“气色是不错。我刚才又用文王八卦给小愿儿卜了一卦,还和昨儿的卦像一样,小愿儿一准没事儿。”
刁昆仑看看朱争,朱争看看刁昆仑,两个人会心,都点头道:“当然没事。”
若老又叹气道:“只可惜了深深那孩子,咳!……看她面相也蛮有福的,怎么一起卦,就都不对了呢?…··情儿真苦啊,这么一点点大,就没妈了,唉……”
她忽然又朝朱争发起脾气来:“我不管!我只和你宝贝女儿算账!要不是她下毒手,深深一定不会死的!”
朱争垂下了头。
雪白的头。
他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芦中人坐在窗前,远眺着红旗门的总舵。
他是九天年前来到汴梁的。他的身分是开封新任知府赖大人的幕僚。他的名字是“李开府”。
他的任务是刺杀铁红旗。
开封知府赖素忠原先曾做过一任知县,任满离职后,“候缺”候了两年多,奔走于京城的达官贵人,师长同年之间,出入于各部各堂之中,积蓄的一点家私已花得差不多了,正在一筹莫展之称,忽然有些际遇,实在是喜出望外。中官宣读圣旨之时,赖素忠已是涕泅交流,谢恩之后,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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