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当然就是秦中来,奉南小仙之命前来寻找郑愿的秦中来。
秦中来淡然道:“好弈而已。”
慕容贞道:“贱妾也曾学过,于弈道亦略知二三,就向秦君子请教一局,如何?”
秦中来不说话。
慕容贞冷笑道:“秦君子是不肯赏脸,还是怕输给我一个女流之辈?”
秦中来摇头。
慕容贞笑得更冷:“哦——莫非秦君子是怕我在这里呆一上夜?”
秦中来道:“是。”
慕容贞道:“就算一夜,又有何妨?”
这倒是句大实话。
秦中来沉吟片刻,抬头看了慕容贞一眼,说了一个字:“好!”
白大的呼噜扯得更响了。
慕容贞冷笑,扬声道:“姓白的,识相点!姑奶奶知道你没睡着,要偷听就偷听,何必装睡?”
白大的呼噜声顿时就没有了。
秦中来淡然一笑,轻轻道:“多谢慕容贞姑娘。”
慕容贞竟也嫣然笑道:“好说!”
话是好说,棋可不“好说”。
慕容贞的棋力居然还真不弱。她的几大块棋一直和秦中来的白棋纠缠在一起,连秦中来也看不清棋势了。
无论如何;他秦中来总不能输给一个女流之辈。
秦中来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在苦苦寻找着对策。
他的三大块白棋都处于危险之中,慕容贞也有两块黑棋要谋活。他如果全力治孤的话,确实可以活棋,但慕容贞的黑棋也将平安做活,那样的话,他还不出棋头。
而要玉石俱焚,决一死战的话,成算实在不算太大。
“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不算乎?”兵家如是说。
他该怎么办呢?
慕容贞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你来瀚海,是不是为了打听郑愿的下落?”
秦中来的思绪一下全被打乱了。
他抬头盯着慕容贞,冷冷道:“你是来下棋的,还是问问题的?”
慕容贞道:“棋要下,问题也要问。”
秦中来道:“心无二用。要下棋就下棋,要问问题就问问题。”
慕容贞悠然道:“那我们就只下棋。”
秦中来冷冷哼了一声。
慕容贞微笑道:“但谁也没规定过下棋的人不许自言自语对不对?”
秦中来站起身,从褥子里扯出两团棉花,用水浸湿,塞住了耳朵。
他的脸一直板得紧紧的。
现在他的确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可他的思绪已乱,理不清了。
这样子下棋,当然赢不了。
而如果他输了这盘棋,慕容贞会提什么条件,他就不知道了。
他可以肯定的是,那条件一定相当苛刻。
他当然可以不接受任何条件,可下棋就是赌彩,甚至可以赌命。对天下下棋的人来说,输棋而不愿赔彩头,是一种非常恶劣的品行。
而且他是大名鼎鼎的“八方君子”,他怎么能做不要脸的事情?
秦中来深深吸了口气,他一定要将散乱的思绪收拢,全部集中在这盘棋上。
他一定要赢这盘棋。
他输不起。
他尤其不能输给慕容贞。
可结果并不像秦中来想象的那样。他越是想赢,棋势越颓。
他选择的是宁为玉碎不求瓦全的战略,结果玉已将碎。
他已准备推枰认输了。
就在这时候,一阵狂风吹开了窗户,风雪扑入,吹灭了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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