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说起谎话来,轻松自若,面不改色心不跳。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谎言如潮。
海姬含笑问:“适才在街上,有一个又瘦又小的男孩说他是开赌场的江老板。据他说,贵店开业有五六年了。”
冯大娘怫然不悦道:“两位莫听这人睛说。其实我们这里根本没有赌场,小江这孩子别的什么都还好,就是嘴上没闸,说谎话不用打草稿。”
海姬简直想放声大笑。
她总算明白了,狐狸窝里的人说话,你最好一句也莫相信。
冯大娘又道:“这里闷热得很,两位若不介意,请随贱妾到后院水榭上去纳凉。那里清凉些,而且可以远眺‘海市蜃楼’。”
花深深冷冷一哼,海姬连忙问冯大娘:“海市蜃楼?
难道这里不就是海市蜃楼吗?”
道冯大娘诧然道:“谁告诉两位的?一定是小江,这孩子真该打。他骗了二位,其实海市蜃楼酒店是在西街后面的一条巷子里。”
海姬指看对联道:“这又作何解释?”
冯大姐笑了;“所以我才说小江这孩子该打。这副对联在这里的每家酒店都有,意思是说,要吃好吃的,要喝美酒,就倒海市蜃楼去。”
海姬道:“那你们这些酒店的生意。岂非根本做不成。”
冯大娘道:“好吃好喝,是要花大钱的。天下有钱的人并不太多。我们这些酒店,只招待那些贩夫走卒、村妇泥腿子。好在这样的人,无论哪里都很多。”
她的脸上,挂着种淡淡的微笑,不怀好意的微笑,好像是在说:“只有你们这种村妇,才只配到我这种小店里来。”
海姬虽然不愿相信她的话,心里却不免也犯嘀咕:
“难道这里真不是海市蜃楼?”
这家“汉节”酒店气派的确不够大,配不上“海市蜃楼”这个名字。依海姬想来,一家酒店能以“海市蜃楼”
为名,必然有某种出类拔萃的地方才对。
海姬只好探询似地看着花深深,期望她拿个主意。
花深深淡然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我们从来没当过村妇,偶然当一回,也挺有意思的,是不是?”
海姬马上点头:“当然是。”
花深深叹道:“再说那冤家也快来了,让他来找我们岂不更有意思。再说了,就算他赢了,我们不也可以瞧瞧他让我们做什么吗?”
冯大娘眨了半天眼睛,沮丧之色还是没能“眨”掉。
她虽还在微笑,但已笑得很勉强。
花深深转头问她:“我久闻狐狸窝的大名。听说这里是武林中著名的大漠七只狐的老窝。我们这回来,就是想拜望他们。”
冯大娘勉强笑道:“那可真是不巧得很,两位肯定会失望。”
花深深道:“哦?”
冯大娘道:“七位当家的早已走了。”
花深深道:“去哪儿了?”
冯大娘道:“上个月,中原有个野王旗派来了十几个使者,请七位当家的去中原做客去了。”
这话是真是假,花深深和海姬仍然模不清。但她们是“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
冯大娘又道:“而且,大当家的临行前交待过我们,说是此去凶多吉少,让我们另外推举当家之人。”
花深深想了想,问:“那么,现在狐狸窝里谁说了算呢?”
冯大娘苦笑:“七位当家的待我们一向宽厚,我们怎么好背着他们另选首脑呢?”
花深深又问:“总该有个临时主事的人吧?”
冯大娘垂下眼睑,轻轻道:“有,这个人就是我。”
这句话又有几分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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