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场后,她的心情畅快了很多,再加上一点点酒和几块肉脯,她的体力已迅速得到了补充。
体力一恢复,内息的运转顺畅起来,她很快就沉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之中。
殷朝歌将柔剑插回腰带,左手抓起两块肉脯,右手拿着酒壶,悄无声息地溜出车厢。
外面比车厢里可冷多了。
刚一出来,他就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深深吸了几口寒冷的气息,又灌了一大口酒,感觉顿时好多了。
绕着车厢转了一圈后,他倚着车轮坐下了。
他自己也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沙漠沉寂在寒冷的黑暗中,间或响起的沙石的滚动声更映衬出四周一遍死寂。
刚才的一场白毛风显然已将它所横掠过的地带上几乎所有的生命都扼杀了。
殷朝歌斜倚着车厢,抬头看着清朗幽蓝的夜空。
密密的繁星缀列在蓝得发黑的天幕上。星光闪烁。
清清冷冷的光芒似是无数双闪动的眼眸,冷峻地俯视着大地上发生的一切。这星空是何其浩淼啊。
无论是谁,无论是智、愚、贤、忠、奸、不肖,只要在夜间走出户外,都可以沐浴着这片星光,都会为这同一片星空慷慨地包容。
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得透它。这星空又是何其深邃啊!
殷朝歌忽然间想起了《春江花月夜》,不禁喃喃低吟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星光岂非正是如此?
他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喝着酒,仰望着这一片星空。
他不禁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秋水、严子乔、第五名、半子和尚。
他甚至还想到了于谦、陈月朗。
在这同一片星空下的他们,是否也想起了他呢?
殷朝歌紧盯着缓缓转动着的星空,似已陷入痴迷。
酒壶自他手中落下了,他都没有发觉。
忽然间,他觉得这片转动闪烁着的星空似乎在告诉他什么。
在向他展示着一个他一直在探求却一直未抓住的问题。
他全身的内息也开始随着这闪烁不定的星光在周身各大穴中跳动不已。
一股热流自他的丹田升起,直冲泥丸百惠。
他全身剧震之下,猛然清醒过来。
不能再盯着这片星空看下去了。
他已经发现这片似乎是在旋转的星空竟然与云水洞顶黑白相间的大圆环极其相似。
这已是第二次,他处在一种神秘力量的支配之中,不能有效地控制自己的内息了。
第一次引发这种状况的,正是云水洞顶黑白相间的大圆环。
他定住心神,站起身来。
长夜星正在东边的天幕上闪烁。
不出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他侧耳听了听车厢内的动静,满意地笑了起来。
木潇潇的呼吸均匀而悠长。
她正处在行功的紧要关头,只要平稳渡过这一关口,她的体力和内力都将恢复如初。
天亮前,他们就能动身回榆林了。
从时间上推算,他们进入沙漠并不算太远,只要一直向东南方向走,估计在今天日落前,就能到达榆林。
一天的食物和饮水不难找到,殷朝歌身前不远处,一匹马尸的鞍边,就挂着一个牛皮水壶。
他走过去,拿起水壶,不禁又看了看倒在四周的黑衣大汉们。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湖。什么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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