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阴沉着脸,张了张嘴,张飞鸿拦住他的话头,笑道:“一夜无眠,福爷爷肯定也累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田福道:“公子……”
他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顺着张飞鸿的目光,他看见一匹五花骏马正向这边直冲过来。
只要这匹五花马一出现在张飞鸿附近,无论有多重要的话,田福也不会再说了,而且他会很知趣地尽可能快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走开。
五花马上是一位身材健美的红衣女郎,远远就扬起马鞭,脆声道:“张公子,今天准备去哪儿玩呀?”
张飞鸿的脸上立刻浮起了他最最迷人的微笑。
他伸手叩住五花马的笼头,仰起脸微笑道:“只要芸萝小姐有雅兴,在下自当奉陪。”
红衣少女微微一扬脸儿,娇声道:“我今儿想见识见识张公子的‘狂刀三十八’,行不行?”
张飞鸿脸上的笑意略略有些发僵,但口气仍很轻松地道:“行,有什么不行,只怕在下刀法滞涩,败了芸萝小姐的清兴。”
红衣少女笑吟吟地咬了咬嘴唇,伸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转脸对身后一个小丫头道:“小鸽儿,下来,马给张公子。”
张飞鸿一跃上马,拉转马头,与红衣少女并肩缓缓向城外驰去。
红衣少女自马上侧过身,嫣然一笑,娇声道:“张公子,你看我身上这件大氅漂亮吗?”
她身上披着一件火红色的狐皮大氅。
火红的颜色映衬着她白皙清秀的鹅蛋脸儿,在这青灰色的天地之间,恰似一朵刚刚盛开的睡莲。
张飞鸿笑道:“果然很漂亮,最难得是毛色纯净,令尊大人一定为这件衣服大大破费了一把喽?”
红衣少女道:“才不是他给我的呢!他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么大事……这是天心堂的宗叔叔和朱雀坛的李叔叔去年从京城带回来的。”
她看着张飞鸿,眼波流转,幽幽道:“在张公子看来,只有这件衣服是漂亮的吗?”
张飞鸿淡淡一笑,道:“衣服好看,也得看什么人穿了,比如说这件火狐大氅,也只有芸萝小姐才配穿它。’”
红衣少女抿嘴一笑忽然曼声吟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她瞟了张飞鸿一眼,浅笑道:“张公子口中心上的‘情人’,想必定是人间天上,一时无双的绝色大美人吧?
什么时候张公子能让我们也见见她?”
张飞鸿轻轻咳了两声,笑道:“哪里哪里,慕容小姐取笑了。”
他面巳虽然仍挂着坦然、明朗、温文的微笑,心里却不禁暗自吃惊。
昨夜在居延海边,一时忘情,顺口吟诵了这几句诗,竟然被慕容芙萝听到了。
可他当时并没有察觉到四周除了圣火教暗中监视他的那二十余人外,还有其他任何人。
他是在半个月前认识慕容冲天的这位爱女慕容芸萝的。
自从他察觉到慕容冲天并无与他商谈联手合作之意,并且已经将他们一行四人软禁起来之后,他便开始在心中计划如何脱身。
他每天都将田福、黄石公、曹勋三人留在亦集乃城中,自己却骑上马在城外的大草原上四处转悠,像是在尽情领略这莽莽草原壮美的景色。
表面上看起来,圣火教对他的行动并不注意,也没有加以任何限制,但在离城十里之外,却布下了严密而强大的警戒线。
用“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来形容这道警戒线自然是太夸张了,但一个大活人,哪怕是武功高强如张飞鸿这样的人,要想强行突破这道线,安全脱身,只怕连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没有。
也就是说,只有在这方圆十里之内,他的行动才是自由的。
有一天,他正在这“自由地带”信马由疆之时,一只凶猛的海冬青突然自半空向他的头上猛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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