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仪风眉一挑,强颜笑道:“我并没有说要跟你一块儿去呀!昨夜在紫竹观,你说你决心独自远走边荒,我就知道了你不会要我同去,我本想再留你多住两天,使热毒化尽再走,瞧你片刻难留的心意,这话也不便出口了。”
高翔感激地道:“世妹关顾之情,我会牢牢记在心里,途中自当按时行功疗治毒伤。”
话音微顿,又道:“刚才行功之后,突然出了一身大汗,此时感觉神清气爽,似乎内力反比从前充沛得多,不知是不是你说的‘化毒为力,收归已用’的道理呢?”
金凤仪“啊”了一声,缓缓伸过纤手,搭在他时间脉门之上,瞑目而坐。
刹那问,她脸上突然浮现出无比惊异之色,皱眉沉思,恍熄有件事十分不解。
高翔忐忑问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金凤仪摇头不答,直过了盏茶之久,霍然张目,反问道:“世兄家学渊博,有没有练过什么域外玄功?”
高翔想了想,道:“我曾得神丐符老前辈之赐,练过一种叫做‘瑜伽锁喉大法’的功夫,莫非……”
金凤仪惊喜道:“这就难怪了,论理一个人被血所伤;纵然内功深厚,最少也须三日静养调息,才能炼化内毒。可是,你一日一夜奔走劳累,前后不过四次行功,血热毒竟然化尽,反而因祸得福,使热体溶于体内,增进了原嫌不足的内力,这真是奇迹,实在可喜可贺。”
说着,含笑举杯,道:“来!我先敬世兄三大杯,第一杯恭贺你毒伤痊愈,这是行前佳兆,应该庆祝。”
高翔欣然饮尽。
金凤仪又斟满第三杯酒,脸上笑容却渐渐收敛,举杯在手,轻声道:“第三杯,希望世兄答应我一件不情这请。”
高翔诧道:“什么事?世妹只管说。”
金凤仪呐呐半晌,才道:“世兄血仇在肩,志切亲仇,激动在所难免,但你孤身一人进入险地,一旦失手,岂不辜负了伯父十八年苦心教养的宏恩?我既不便陪世兄同往雪山,只求你凡事冷静,得到仇家确讯,务必先回开封来,大家共商万全之策,决不可轻举妄动。”
高翔点头道:“这是世妹关切挚意,总当尽量谨慎小心就是了。”
金凤仪道:“言出如山,盼你别忘了今日诺言,我在金家庄日夕引颈,盼望归期……”
说到这里,眼眶忽然涌现泪光,连忙低头斟酒,掩饰了过去。
两人默默喝着哑酒,都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所说,顷刻之间,已尽了四五壶。
金凤仪神情十分反常,不断唤店添酒,又喝了数壶,两人本不善饮,不觉都有了些醉意。
高翔忽然想起阿媛躲在小客店里酪叮的事来,见她犹自呼酒不停,便拦住劝道:“酒已经够了,别喝了吧!”
金凤仪醉眼斜脱,笑道:“你是怕我做妹妹的付不出酒钱?”
高翔苦笑道:“酒能伤神,多饮无益,你看,天快下雨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咱们别喝了,去迎风解酒如何?”
金凤仪扶席而起,步出厅外,仰头上望,果见空中彤云密布,凉风拂面,眼看将有一场倾盆大雨。
她举手指着客店东首一座小楼,问店伙道:“那是谁的产业?”
店伙答道:“是本店店东的私寓。”
金凤仪取出一锭黄金,掷在桌上,道:“去!告诉店东,就说咱们买下来了,把酒菜都给咱们搬到楼上去。世兄说的,咱们要迎风解酒,迎风就要登高,世兄,你说对不对?”
那伙计为难道:“但是……但是……”
金凤仪脸色一沉,道:“但是什么?商人重财,给他钱,他还不卖吗?”
高翔见她已有醉意,忙向伙计丢个眼色,低声道:“快去跟店东情商一下,咱们借楼一饮,另当厚谢。”
登临小楼,天际已开始扑籁籁飘下黄豆般雨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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