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左剑右筝,小心翼翼循甬道而行,渐行地势渐高,足足走了半盏热茶之久,估计位置应该早巳高过地面了,前面忽然透射出一缕灯光。
高翔仁足凝目望去,只见丈许外有一道帘幕低垂的门户,门扉微启,里面恍惚是间静室,此时房中灯光未灭,空际散荡檀香气味,隐约似有木鱼诵经之声。
他轻轻移动脚步,缓慢地向门边欺去,心里却诧异在想:“这儿分明已经高过地面了,白天在园子里怎么没有看见附近有这间房屋?里面住的是谁?为什么要铺设秘道,离世而独居呢?”
想着想着,已到门边,伸出剑尖挑开一丝门帘,赫然见这房子竟有前后两进,后面是间极其精致的卧室,前间却是一所经堂,这时正有一个年约四旬开外的中年妇人,坐在神案前,持卷低声诵经。
那妇人侧向房门而坐,面目虽看不真确,从身材面庞轮廓,可以猜测必然甚美,一袭青衫,满头斑发,颇有飘然出尘的神韵。
高翔屏息而窥,直等了约莫顿饭之久,那中年美妇将一卷经念完了,木鱼声敛,轻击铜磐,缓缓转过身子来。
这一看清面目,高翔不禁心弦猛震,一颗心险些从口腔里进跳出来。
啊!这面目过他真是太熟悉了,那微弯的嘴角,上挑的眉尾,那挺直的鼻粱,还有那双澄澈如水的眸子……
他的确从未见到过这中年美妇,但这些清晰的特征,却早巳深深印在高翔脑海中,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
在这刹那,高翔浑身热血沸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匆匆探手入怀,取出那一幅层层包裹,贴身珍藏的画像。
那幅画像,是他初次离开青城后山石洞的时候,九天云龙亲手交给他的,画上一位绮年玉貌的少妇,怀中抱着一个甫满一月的婴儿。
据九天云龙告诉他:画中婴儿,便是他自己,而那少妇,便是他才满月时,暴病身故的母亲。
他颤抖捧着画像,隔着门窜,仔细与那房中妇人对照,越看越惊,越看越诧,也越看越悲。
天下竟有如此相像的人?
他只知自己母亲早已去世了,这些日子奔走江湖,常在夜阑人静之时,取出画像独自缅怀追忆,所以,母亲的容貌,始终深烙在脑海里,想不到现在在金家庄后园密室中,竟见到一个跟他母亲一般容貌的女人。
她会不会就是自己的母亲呢?假如母亲并没有去世,她为什么不肯回到青城山庄,却躲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密室中?
高翔痴立门外,苦思不得其解,眼看房里那中年美妇已经收拾经卷,准备熄灯进入卧室了,心里一急,猛然扬剑挑开了门帘。
那中年美妇闻声返顾,骇然一惊,旋身疾退四五步,轻呼道:“你……你是谁?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高翔含着满眶泪水,缓步走进房门,颤声道:“娘!孩儿是高翔……”
“高翔!”
那妇人脸色顿变,脱口叫道:“你到这儿来于什么?你怎么知道这地方?”
高翔泪水沿颊而下,凄声问道:“您还记得孩儿吗?娘!我是高翔,青城山庄的高翔,求您告诉我,您是不是我娘?是不是?”
中年美妇骇然大震,举手乱摇,道:“不不不!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你娘,你快走吧!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
高翔颤微微举起那幅画像,又道:“娘!您为什么不肯认孩儿呢?您看,这幅画像,是娘在孩儿弥月时画的,孩儿一直带在身边,日夕思念,还以为您老人家真的已经去世了呢!原来爹爹竟是骗孩儿的,娘啊!您老人家为什么不回青城?却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道里……”
那中年美妇突然眼眶一红,两颗晶莹泪水,滚落襟前,但却仍然连连摇头,嘶声叫道:“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娘……”
但话声未完,却一把抢过那幅画像,捧在手中,注目凝视,热泪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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