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一时不解他深意何在,讷讷道:“我……我……”
谷元亮一扬手,啪地一声,将那块刻有令字的墨玉方牌掷在桌上,说道:“你一人之力,自是难当此任,但有了爷爷这块墨玉令牌,天下黑道高手,悉归调度,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阿媛又惊又喜,双手捧住那块令牌,轻呼道:“爷爷,您真的要我去?爹和娘回来不会责骂么?”
谷元亮淡淡一笑,道:“你爹娘处,自有爷爷担待,只要你别给爷爷丢脸,既可报答前恩,同时也让那倔强的小子,知道咱们黑道中人,也一样恩怨分明,不输任何自命正派的人物,叫他将来不敢轻视你的出身。”
阿媛扑上前去,紧紧抱住谷元亮,摇撼着道:“老爷子,您……您真是太好了。”
冷面阎罗持抚弄爱孙发丝,无限亲切地道:“阿媛,去是让你去了,但你得特别留意一件事。”
阿媛忙问道:“什么事?”
谷元亮沉重地道:“上次你爹回来,曾言及武林中新近崛起一个邪道帮会,叫做天火教,专在黑夜出现,手段狠毒。刚才高翔又说在噶峰之上,力斗两名夜半盗开坟墓的家伙,不敌时,使用一种能发强光的东西,迷人双目。”
阿媛岔口道:“是啊,这又有什么关联呢?”
谷元亮神色一正,沉声道:“大有关联,爷爷当年也是被一种强光迷乱双眼,才遭了毒手。你千万要谨慎,留意天火教行动,切记,切记。”
阿媛连连点头答应,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老爷子,我还有件事不懂,那封书信上,只有几个古怪的单字,高公子苦思数日,才解开谜团,您老人家怎么一听字形,便知含意呢?”
谷元亮笑道:“这种拆字隐意之法,原本载于一本名叫转凤引的秘册中,那秘册曾落在爹爹之手,二十年前,爷爷因感九天云龙厚恩,才举以相赠的。”
阿媛啊了一声,一转手肘,将那面墨玉令牌揣进怀里。
高翔负气离开了谷家茅屋,低头疾行,不辨方向,也不顾伤势,在他心里,只有满腔恼恨,恨这世上恩将仇报的小人大多,恨自己一股愤怒之火无从发泄。
记得幼年,曾听父亲提起,当年冷面阎罗肆虐武林,心狠手辣,仇家遍天下,有一次,在皋兰山夜半遇伏,重伤濒危,全仗父亲慷慨援手,方能脱得危难。那时父亲对谷元亮谆谆善诱,极力开导他弃邪归正,洗面革心,谷元亮也曾矢志仟悔,自此绝迹江湖。每提及这回事,父亲总难掩内心欣慰之情,常对他说:“翔儿,世上最难得的事,莫过浪子回头,顽石点化,大智大意者,往往发宏愿,弃正果,舍身喂虎,立誓普渡天下恶人问善。爹爹一生虽无自傲,唯独这件事,总算俯仰天地,聊堪自慰了。”
想不到恶人终是难渡,冷面阎罗谷元亮身受父亲厚恩,竟然毫无图报之意,反而血口喷人,诬谤他老人家就是害死两位师伯的白衣蒙面人,这岂不令人寒心?
且不论青城三友义薄云天,情同手足,单说父亲嘱令自己千里送讯这一点,他若有心要杀害两位师伯,怎会做出这种掩耳盗铃,画蛇添足的蠢事。
高翔越想越气,信步前奔,天明时,来到一处荒无人迹的旷野,委实精疲力竭,便倒在一堆衰草上,闭目悉息。
腰伤初愈,经过半夜疾奔,又复恶化,且饥火更炽,但是,这些肉体上折磨,高翔并不在意,只有精神上的担子,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想放声大哭,又感欲哭无泪,想引吭长啸,也觉力不从心,十八年来,自以般练得已经够坚强了,谁知初人尘世,便连遭困窘,使他万丈雄心,几乎崩溃无余了。
歇息半晌,天已大亮,高翔撑起身子,双手抱头瞑思,细细咀嚼冷面阎王谷元亮的话,心境一旦平静,又觉得并非毫无道理。
九天云龙嘱他务必在十日之内,赶到星宿海,他抵达噶峰时,恰在十日期内,为什么峰顶惨变业已发生?这是值得怀疑的第一点。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