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仪被她脏言相辱,气得发昏,手上略慢,险些被鬼母一拐扫中,连忙取出药瓶,向高翔掷去,叫道:“这是半瓶解药,好好准备着,婆娘毒狠淫凶,饶她不得。”
高翔接过药瓶,倾出一粒解药含在口中,却把其余解药递给了阿嫒,道:“大家分含一粒,小心被她毒物所乘。”
阿媛和马无祥等刚分配好解药,陆群仙已将竹管塞口拔开,迎风一晃,一蓬淡黄色烟雾应手而起,顷刻间,空际中泼散出一阵阵辛辣之味,连靳莫愁和郝玉都急急闪退到十丈以外,避人上风。
高翔闭住呼吸,凝神待变,只见那陆群仙渐渐被黄色烟雾封裹,却从浓烟迷漫中,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笑声,唱道:
“苗山瘴气比天高,
毒虫飞兽任逍遥。
自幼炼得惊人技,
马蜂阵中逞英豪。”
歌声刺耳,音律古怪,自从陆群仙歌声一起,鬼母和人妖姬天珠等尽都停手,远远退到十丈外一处小士丘上。
徐兰君目注那越来越广的黄色迷雾,关切地叫道:“翔儿,千万当心她施放什么毒物啊!”
阿媛却低声骂道:“真是惹人厌,要打就打,唱什么鬼东西……”
一语未毕,高翔突然沉声喝道:“大家快退到车里,当心飞虫!”
徐兰君一招手,带着金凤仪、阿媛疾步后退,西门销和马无祥略一迟缓,只听那陆群仙噘唇唿哨,黄雾之中,突然出现一群怪虫。
那一群怪虫,似蝗非蝗,似蜂非蜂,每一只都有拇指般大,成群列队,在黄色烟雾边缘飞绕不止,阵阵低沉的嗡嗡振翅之声,恍如闷雷滚动,声势越来越惊人。
马无祥机伶伶打个寒哄,低声对西门销道:“这婆娘擅使毒物,飞蝗蔽空,难以防备,快叫姑娘们退进车厢,闭上门窗。”
西门销匆匆应了一声,身形才转,那成群怪蜂,早已弥空而至。
高翔舌绽春雷,一声大喝,铁筝飞舞,砸落了一二十只,蜂群微滞,一涌径奔马车那边去。
西门铠迅速地推闭车门窗口,跃上辕头,正待驱车人江,使马匹不致罹害,但一步稍迟,满头满脸,尽被怪蜂掩袭。那些怪蜂既大又毒,螫粗力猛,加以为数众多,杀不胜杀,可怜西门销偌大一条汉子,被蜂群围袭,只狂叫了两声;直如推金山,倒玉柱,立即从车辕滚落下来,翻腾了几下,便声嘶力竭,奄奄待毙了。
马无祥望见,心胆俱裂,蓦地厉叫一声,悄身扑上前去,双掌翻飞,先砍断马缓,驱马入水暂避毒蜂,一面解下衣衫,搂头盖脸将西门销裹住,一把挟起,也掷入江边浅水之中。
经过一番折腾,马无祥手臂、面颊上,也被毒蜂刺了三两下,但他忍住薰楚,又来协助高翔,护卫车中三个女人。
高翔的铁筝是重兵刃,飞舞起来,呼呼风生,蜂群一时倒不能逼近,沉声道:“马大哥,你不要顾我,最好赶快在芦苇中放起一把火,蜂群见火自然远避,小弟擒贼擒王,先设法制住那陆群仙再说。”
马无祥手脸俱都红肿,点点头,掏出火折子,埋头直向江边芦苇中奔去。
高翔扭头一望,见陆群仙正盘膝坐在黄色烟雾中,扯开一只皮制革囊,不住地驱放毒蜂,她那囊中毒蜂本不甚大,但一出革囊,只要绕着黄雾飞翔数匝,立刻增大一倍不止,随着陆群仙呼哨指挥,冲出烟雾螫人。
高翔筝掌交施,步步向烟雾逼近,无奈每次冲人烟雾里,都被那辛辣之气硬生生又追了回来,两眼直被黄得泪水直流,终于无法撞进烟雾中。
正在无计可施,忽听陆群仙古怪的歌声又起,唱道:
“青竹斑,节节高。
铁线丝,一条条。
不畏刀剑劈。
不俱天火烧。”
歌声方落,又掀开一只革囊,一阵蟋蟀声响,从囊中游出许多蚯蚓般小虫,怕不有千条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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