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教主徐纶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摇手道:“孩子们,都是自己人,不必大紧张了,老夫算定你们近日将至,特地把本教开坛之期提前,诸位既是天火教贵宾,不要客气,稍休息一会,马上就要开席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目光闪动,向剑女队中搜视,最后颇显诧异地问道:“怎么?苦竹师太和一些老朋友们怎么竟不肯赏脸?”
高翔跨前一步,冷冷应道:“师太乃世外高人,不屑再沾红尘,高翔应约前来,你若自认还是个人物,就赶快与咱们放手一战,以定胜负。”
徐纶哈哈笑道:“好一个傲气不屈的孩子,你母亲是老夫同胞妹妹,舅甥之间,原只是说笑闹着玩玩的,怎么竟当真起来!今天舅舅开坛大喜,过去的一切误会,都不必再提了,一家人总是一家人,你瞧,舅舅安排如此盛大欢迎场面,等候你们来同饮一醉,从此,天下就是咱们舅甥的了,来人呀!快替客人们安席设座。”
左右十余名教徒应声而出,搬桌子,拿椅子,正要走过来,阿媛突然素手一挥,那百名剑女各翻长剑,当胸疾划半个弧形,只见百道寒光绕体而生,十余名教徒吓得连忙停住了脚步。
高翔摘下铁筝,朗声道:“我等千里应约而来,只求一战,天火教既然人多势重,又何必行此诡诈诱骗的手段,你要是再故意拖延纠缠,别怪我们要先动手了。”
当前情势,高翔等区区百余人,跟天火教相比,至少少了十倍。但这话一出,三派门下和五十余名丐帮弟子,却毫无一丝畏怯之色,各自撤刀抽剑,凝神而待,准备动手,在他们脸上,充满了视死如归的神色,面对强敌竟如无物。
天火教主徐纶也不生气,仰天大笑道:“孩子,凡事不可大倔强,你可以不听舅舅的话,难道连父亲的话也不肯听从么?来!我先让你们父子见见面再说。”
回头挥挥手,人群闪处,一辆轮椅缓缓推了出来。
高翔抬头一看,心神猛震,原来那轮椅之上,端坐着一个瘦削、枯槁、茬弱、苍老的老人,脸肉凹陷,两眼无神地凝视前方,一头斑白的头发,随风飞舞这老人,他太熟悉了,哪怕隔上一万年,他也能清晰地记起他的一毫一发,每一丝银发,每一条皱纹……他,正是含辛茹苦,忍辱偷生将他藏在后山石洞养大的父亲九天云龙高翼。
父子天性,不由他不动情,高翔一见父亲,浑身一阵颤抖,身不由己跪了下去,颤声叫道:“爹爹……”
轮椅缓缓推到近前,阿媛的目光跟那随侍椅边的一个老人一触,登时也不由自主轻呼出声,叫道:“咦!高老爹,您也在这儿?”
那紧随轮椅侧面的老人,正是义仆高升,但他却仅向阿媛微微点了一下头,神情一片木然,并没有说一句话。
轮椅上九天云龙听得呼叫,身躯猛然一震,立即摆头四顾,两眼发直,急叫道:“翔儿!翔儿!你在哪里……”
高翔霍地立起,刚要扑上前去,突然人影一闪,天火教主徐纶已快如电掣般欺身过来,一探手,抚着九天云龙的肩头,柔声道:“天成兄,先不要太激动,翔儿老远赶来,慢慢有的是时间叙谈,他已经很累了,你为什么不叫他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呢?”
高翔急急收住前扑之势,双拳紧握,厉声叱道:“徐纶,放开手,你敢伤我爹爹!”
徐纶充耳不闻,仍然微笑着对九天云龙说道:“你们父子相依为命,前后近二十年,短暂一别,又获重聚,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本教已替你们准备好百桌酒席,但翔儿却偏偏不肯领情,实在大教我这做舅舅的脸上挂不住,天成兄,你为什么不劝劝翔儿呢?”
九天云龙显然目力已经丧失,瞠目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凄声叫道:
“翔儿……”
高翔连忙应道:
“爹!孩儿在这里。”
九天云龙泪光隐隐一闪,挥挥手道:“孩子,大势如此,夫复何言,听爹的话,先坐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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