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挥泪道:“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你……爹爹他……他怎么了?”
麻衣老人正容道:“老庄主已归道山,是老奴亲眼目送他老人家去世的。”
高翔大哭松手,转身冲进灵枢后,叫道:“不,我不信,我要问问爹,他说过要去星宿海看我,为什么就这样?”
灵枢之后,是一具黑漆大棺,上覆素花,棺后一盏长命灯,昏黄的灯光,映得灵枢寒意森森,冷落而寥寂。
高翔一颗心向下直落,泪眼膝陇中,似乎看见那跳动的灯花影里,九天云龙正含泪位立,恍惚在说:“孩子,你来得太晚了。”
他浑身这然冰冷,蓦地失声呼叫道:“爹……”张开手臂,便向棺上扑去。
那麻衣老人迅速无比地闪跃上前,举臂将他拦住,沉声叫道:“少庄主。”
高翔拼力挣扎,颤声道:“让开,我要问问爹,他为什么不去星宿海?为什么……”
麻衣老人脚下挺立,纹风不动,柔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少庄主是聪明人,须知节哀应变,才是为子之道,倘若忧伤过度,庄主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瞑目的。”
高翔双膝一软,跪伏在棺木边,放声痛哭。
那麻衣老人眼中也噙着莹莹热泪,直等到高翔哭得精虚力弱,这才将孝衣替他披在身上,长叹道:“老庄主在武林中侠名卓著,这几天,闻讯赶来吊祭的武林人物甚多;少庄主不宜再事悲灿,快请成服守制,也好接待吊客,主持善后。”
高翔仰起泪脸,问道:“高升,你知道爹爹他老人家是怎么去世的吗?”
麻衣老人道:“少庄主请先成服节哀,容老奴细陈。”
高翔衡情度理,也觉得不能徒事悲苦,无论如何,爹爹既已仙逝,自己总该遵礼成服,慢慢再查询他老人家的死因经过。
于是,无可奈何点点头,挥泪换上了孝衣,那麻衣老人搀扶他坐下,自去门外拾回筝囊、包裹,打了洗面水使高翔略作梳洗。
高翔心神初定,这才发觉庄中除了自己和高升外,竟另无一个下人,不觉大感诧讶、麻衣老人才缓缓说起九天云龙去世经过:“一月以前,老庄主突然深夜呼唤老奴,嘱命尽发庄中库存金银,将全庄上下全都遣散,老奴叩问原因,老庄主只说:‘天明之后,将有远行,这次能否生还,殊难逆料。’老奴遵照他老人家的吩咐,第二天便将全庄仆妇全部遣离。”
高翔默算时日,正是爹爹要自己前往星宿海的那一天,又问道:“以后呢?他老人家真的离庄了没有?”
麻衣老人道:“第二天一早,老庄主独自从庄外回来,一言不发,便命老奴备马,果然离开了青城,直到十天以前,突于深夜单骑奔回庄来,才下马鞍,就摔倒地上,胸前衣襟上沾满鲜血,好似受了极重的内伤。”
高翔罢然惊声道:“受伤?他老人家怎会受了内伤?”
麻衣老人叹了一口气,道:“当时老奴未暇细问,匆匆将他老人家扶人大厅,老人家开口第一句话就问:‘少庄主回来了没有?”
“啊,爹爹……”
高翔鼻尖一酸,泪水重又滚滚而下。
麻衣老人继续说道:“老庄主又将十八年经过对老奴略述大概;伤势已经垂危,临终之时,要老奴打开衣橱,取出寿衣替他更换,原来他老人家早在十年之前,便已为身后之事预作了安排,橱中衣帽鞋袜,无一不备,老奴见了,也忍不住鼻酸泪落。”
高翔插口问道:“他老人家说过受伤的原因没有?”
麻衣老人沉吟道:“老奴取出寿衣寿服,一时悲恸,竟忘了问起老庄主是伤在何人手中,不过……”
高翔目光一聚,喝问道:“不过什么?你快说。”
麻衣老人迟疑了一下,垂头道:“老庄主在断气之前,曾经深自长叹,含糊说了一句:‘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姓符的,你好毒辣的手段……’老奴急急迫问,他老人家却已经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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