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凤娟见他不肯就坐,也未勉强,自己在床沿坐了下来,沉吟片刻,仰面问道:“你大约已经听过不少关于我们的闲话了吧?”
高翔笑道:“姑娘以为那些都是闲话?”
朱凤娟轻叹一声,喃喃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也不必再瞒你了,不错,从前所说全是假话,我既不是骆希平的弃妇,她也不是独眼鬼母,她姓颜,名素娥,就是十年前凶名卓著的‘飞天夜叉婆’,现在名列‘天魔三怪’之一……”高翔脱口问道:“怎么叫做三怪?”
朱凤娟道:“妖妇、鬼枢、夜叉婆,颜素娥就是三怪中的‘夜叉婆’,此外,还有‘天摩四钗’,天摩教中除了教主,便轮到三怪四钗了……”
高翔连忙又问道:“那四钗又是谁呢?”
朱凤娟摇摇头,道:“这个,恕我不能再说了,现今教中三怪四钗正奉命散入江湖修习‘六无大法’,她们还要混下去,我若告诉了你,岂非断了她们生机。”
高翔听得一身冷汗,道:“这么说,你也是四钗之一了?”
朱凤娟毫不否认,爽然点了点头。
高翔又道:“你们要修习的‘六无大法’,又是怎么一回事?”
朱凤娟脸上微微一红,叹息一声,幽幽道:“所谓‘六无’,乃是教中至高武功的名称,修习的人,除了由教主传授基本功夫,最重要的,必须自寻阴功,采集六六三十六名童身练武少年人的精髓……”
高翔听到这里,勃然大怒,喝道:“原来你们救我性命,果然是为了行此卑鄙无耻的事,似你这种贱人,竟还有脸跟我说话?”
朱凤娟默默无语,颊上却淌落两行委曲的泪水。
高翔骂道:“你还知道哭?似你这种荡妇淫娃!下流胚子!本该一剑杀了你为武林除善,但念你曾对我有过疗伤之恩,这一次饶了你,下次再被我遇见,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顿辱骂,气犹未息,拂袖便欲离去。
朱凤娟突然头身挡住房门,含泪道:“求你让我把话说完再走好么?”
高翔哼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朱凤娟抹一抹泪水,凄然道:“公子责骂,都是实情,我也不想辩解,但是,我朱凤娟虽然淫贱下流,自问对公子却从无一丝一毫恶意……”
高翔冷笑道:“你在炖鸡的铜锅中暗下淫药,难道也不是恶意?”
朱凤娟垂首道:“那是飞天夜叉婆的主意,我自从初识高公子,便未存陷害之心,曾经极力反对颜素娥下手,可惜事情中途被人捣乱,使我一番苦心,竟无表白的机会。”
高翔嗤道:“依你的意思,我还该加谢你才对了?”
朱凤娟仰起泪脸,哀声道:“高公子,我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承你叫过我一声姐姐,咱们总算有缘,你们侠义中人,自然体会不出魔教门下的痛苦,如今长话短说,我只求你一件事。公子,你能不能念在一面之缘,赐予一个苦命女子援手呢?”
高翔道:“如果你是想摆脱魔教,重新做人,我自然尽力帮助你。”
朱凤娟长叹一声,道:“一人魔教,终生不拔,洗心革面之事,只好等待来世了,今日我与公子坦诚相诉,只求你能赐还那面‘魔帐’,朱凤娟永世难忘恩……”说着,泪水又籁籁而下。
高翔诧道:“什么‘魔帐’?我不懂!”
朱凤娟道:“那是我们仓惶退走,有一幅白绸方巾,留在房中枕头下,那东西公子留存毫无用处,但对我却甚于性命,公子,求求你,把那东西赐还给我吧!”-高翔越觉讶诧道:“我并没有见到什么绸巾,那巾上有什么重要东西吗?”
朱凤娟脸上一阵红,低声道:“白绸魔中,是教中修习‘六无大法’时应用之物,中上绘有二十八个男女交欢的图形,教中弟子每摄一人精髓,便增图形一幅。我熬受千辛万苦,仅差八人便可功行圆满,一旦失去,不仅前功尽弃,如被教主得悉,更要遭五马分尸的苦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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