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纯忙还礼道:
“晚辈们能为老前辈分劳,心中已是高兴得很,老前辈如此说法,岂非令晚辈们汗颜无地!”
边傲天愣了半晌,长叹几声,垂首不语。
柳鹤亭见她神情黯然,两道浓眉,更已皱到一处,心中不禁又是佩服,又是奇怪。佩的是此人恩怨分明,端的是条没奢遵的好汉,奇的是武林中恩怨分明之多,但报恩岂在一时,又何须如此急燥?”
他却不知道这老人一生侠意恩仇,最是将“恩怨”二字看得严重。
人若于他有仇,他便是追至天涯海角,也要复仇方快,而且死打缠斗,不胜不休,武林中纵是绝顶高手,也不愿结怨于他,人若于他有恩,他更坐立不安,恨不能立时将恩报却,江湖中人人俱知“万胜金刀”边傲天的一句名言,那便是:
“复仇易事,报恩却难,宁人于我有仇,切莫施恩于我!”一生也当真是极少受人恩惠。
一时之间,但见他忽而仰首长叹,忽而顿足搔头,忽又叹道:
“姑娘若真的不愿让老夫效劳……”
柳鹤亭忍不住接口道:
“纯纯,你就求边老前辈一事罢了。”他见这老人此刻毫无去意,想到庄稼汉子代‘乌衣神魔”说出的言语,心里反而担心,是以便示意陶纯纯随意说出一事,也便罢了。
陶纯纯秋波一转,道: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边傲天大喜道:
“姑娘答应了么,快请说出来。”
陶纯纯轻轻瞪了柳鹤亭一眼,突又垂下头来,道:
“老前辈你说吧。”
边傲天愕了一愕,来回走了几步,顿下身形,思索半响,突抚掌大笑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总算老夫几十年还未白活,姑娘们的哑迷,也猜得中了。”
大步走到柳鹤亭身前,大声道:
“这位姑娘,你可喜欢么?”
柳鹤亭不禁一愕,呐呐说不出话来,却听边傲天又自笑道:
“我知道是喜欢她的,只可惜既道无父母之命,又无媒灼之言,是以虽是两情相悦,却不能结为连理,是么?”
柳鹤亭、陶纯纯一齐垂下头去,这莽撞的老人的一番言语里,误打误撞地说到他们心里。
边傲天自左至右,自右至左,仔细瞧了他们几眼,大笑又道:
“那么就让老夫来作媒人好了。”
柳鹤亭心里一急,呐呐道:
“但是……”
边傲天扬眉道:
“但是什么,这位姑娘慧质兰心,美如天仙,难道还配不上你?难道你还有些不愿意么?”
柳鹤亭道:
“不是……”
边傲天哈哈大笑道:
“不是便好,老夫一言为定,一切都包在老夫身上,包管将这门喜事做了风风光光地,你们放心好了。”不等他两人再开口转身飞步而去,只剩下柳鹤亭,陶纯纯你垂着头,我垂着头,突地两人一齐抬起头来,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两人眼波相接,心意暗流,只觉今夜的秋风,分外温暖,今夜的秋月,分外明亮,直到那“万胜金刀”远远喝道:
“柳老弟,该走了。”他一连喝了三声,柳鹤亭方自听见。
早霞朝升!
临沂城外的大道上一行数十人,跟着一辆蓬车,沿路而行,为首的那一位老人,便是城中大豪“万胜金刀”边傲天。
柳鹤亭、陶纯纯一左一右,将边傲天挟在中间,并肩而行,这两人谁都不敢抬起头来,但偶一抬起,却都会发现对方的目光也正在望着自己,边傲天脚下不停,一捋长髯笑道: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