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厅的地上,此刻竟零落地散布着十余只死鼠的尸身。方才想是他一脚踩在老鼠身上,而这只老鼠并未气绝,是以发出一声尖叫。
但是,他不就此松懈下自己的警戒之心,仍然极为小心地,缓步走了进去,只见地上这些死鼠,肚子翻天,身上并无伤痕。
柳鹤亭心中一动,忖道:
“这些老鼠,想必是难以抗拒外面的铜鼓之声,是以全都死去。”心念一转:“难道我方才听到的那种奇异的脚步声也是这些老鼠,在未死之前,四下奔逃时所发出的吗?”于是,他不禁又暗中哂笑一下,谨慎地移动脚步,走到桌旁,点起那枝蜡烛,烛光虽弱,但这阴森黑暗的厅堂,却倏然明亮了起来。大厅左右两则,各有一扇门户,也是紧紧关着,柳鹤亭一清喉咙,沉声道:
“屋中可有人么,在下专诚拜访。”
死寂的屋子里,立刻传来一连串回声,“拜访,拜访……”。但回声过后,又复寂然,柳鹤亭剑眉一轩,“刷”
地,掠到门口,立掌一扬,激烈的掌风,将这扇门“砰”
地撞了开来。
厅中的余光,照了进去,他探首一望,只见这间屋中,也是当中放着一张桌,桌上放着一支蜡烛,此外便无一物。
他心中既惊且怪,展动身形,在这间屋宇里的每一个房间,都看了一遍,那知这十数间房间,竟然间间一样,房中一张桌子,桌上一只蜡烛,竟连果子的形状,蜡烛的颜色,都毫无二致。
这个一座屋宇中,竟然半个人影都没有,那一入此屋的武林人土,为什么便永不复出,到那里去了!
问题虽然只有这一个,但在柳鹤亭心中,却错踪复杂,打了个无数个死结,因为在这个问题里,包含着的疑问,却是太多了。难道这屋中从没有人住过吗?那么石琪为什么要隐居于此呢?但若说石琪的确住在这屋子里,那么她此刻又到哪里去了?
那些进入此屋的武林豪士,是否都被石琪杀死了呢?
若是,他们虽死,也该有尸身,甚至是骨头留下呀!难道这些人都化骨扬灰了不成?
若说这屋中根本无人,这些人都未死,那么他们又怎会永远失踪了呢?柳鹤亭沉重地叹着气,轻身走回大厅,喃喃地低语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简直岂有此理!”
话声方落,厅中突地传出一声娇笑,一个娇柔无比的声音缓缓说道:
“你骂谁呀?”
声音娇柔婉转,有如黄莺出谷,但一入柳鹤亭之耳,他全身的血液,不禁都为之凝结住了。他微微定了定神,一个箭步,窜入大厅。
只见大厅中那张八仙桌子上,此刻竟盘膝坐着一个美如天仙的少女。身上穿着一套紧身的翠绿短袄,头上一方翠绿的纯巾,将满头青丝,一齐包住,一双其白如玉的春葱,平平放在膝上,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特大的指环,在烛光下闪着绚丽的彩色。
这少女笑容方敛,看到柳鹤亭的样子,不禁柳眉一展,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又现出笑意,梨涡轻现,樱口微张,娇声又道:
“谁岂有此理呀?”
柳鹤亭愕了半晌,袍袖一展,朝桌子上的少女,当头一揖朗声笑道:
“姑娘是否就是此屋主人,请恕在下冒味闯入之罪。”
他本非呆板之人,方才虽然所见太奇,再加上又对这间秘密的屋子有着先入为主的印象,是以微微有些失态,但此刻一举一笑,却又恢复了往昔的潇洒。
那少女的一对翦水双瞳始终盯在他的脸上,此刻“噗哧”一笑。伸出那双欺霜赛雪的玉手,轻轻掩着樱唇,娇笑着道:
“你先别管我是不是这屋子的主人,我倒要问问你,深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穿房入舍的,到底是为着什么?”
柳鹤亭低着头,不知怎地,他竟不敢接触这少女的目光,此刻被她一问,竟被问得呐呐地说不出话来,沉吟许久,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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