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既已被断血逆经,闭穴绝手的手法点了穴道,迟早都不免……不免要送命的,你又何若太难受。”
她起先几句话中,竟似含有一丝淡淡的喜悦之意。
但瞬即收敛,别人自也无法听出。
柳鹤亭剑眉一轩,目射精光,凛然望了陶纯纯一眼,但瞬又重自低眉,长叹一声,黯然道:
“话虽可如此说,但我虽不杀她俩,但她们却因我而死,我又怎能木然无动于衷,我又怎能问心无愧?”
语声微顿,突又朗声说道:
“断血逆经闭穴重手,乃是武功中最阴、最柔,却也是最毒的手法。
武林中擅此手法的人,近年来已绝无仅有,此人是谁?到底是谁结下的怨仇?为什么要在这两个无辜的女子身上施展毒手?”
陶纯纯柳眉轻颦,沉吟着道:
“这两个喜娘不是武林中人,绝不会和这样的内家高手结下冤仇,你出来闯荡江湖也没有多久……”
柳鹤亭接口叹道:
“你更不和人结冤,我自思也没有,那么是边老爷子结下的仇家么?”
可是,无论如何这两个可怜的女子,是无辜的呀。”
这两个喜娘与他虽然素不相识,但他生具悲天悯人之性,此刻心中当真比伤了自己的亲人还要难受几分。
他转身撤下床上的鸳鸯翠衾,轻轻盖在这两具尸身上。
缝制这床锦被的巧手妇人,只怕再也不会想到它竟会被人盖在尸身上。
陶纯纯柳眉一皱,欲语还休。
柳鹤亭长叹道:
“方才那两声惨呼,原该已无前厅的人惊动,但怎地直到此刻,前院中还没有人进来?”
他却不知道方才那两声惨呼的声音虽然凄厉,但传到前院时已并不十分刺耳。
这种声音在酒酣耳热的人们耳中听来,正好是明日凌晨取笑新的资料。
又有谁会猜到风光奇丽的洞房中,竟会生出这样的无头惨案。
于是柳鹤亭便只得将这两具尸身独自抬出去。
这自然立刻引起前厅仍在轻饮的群豪们的惊慌和骚动!
这些终日在枪林剑雨中讨生活的武林朋友,立刻甩长衫,扎袖口,开始四下搜索,但他们连真凶是谁都不知道,搜寻的结果自是一无所获,只不过徒自淋湿了他们的衣衫而已!
一夜飞雨,满院落花——
柳鹤亭的洞房花烛夜,便如此度过。
那右侧的大汉见到陶纯纯脚步一动,便已和身扑到舱板,上腰、腿、肘,一齐用力,连滚两滚,滚开五尺,饶是这样,他额角仍不免被那纤纤的指尖拂到,只觉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宛如一条被烧得通红的铁链烫了一下,又像是被一条奇毒的蛇吻咬了一口。
陶纯纯娇躯轻轻一扭,让开了左侧那大汉倒下去的尸身,口中“呀”地娇笑一声,轻声道:
“你倒躲的快得很!”
未死大汉口颤舌冷,手足冰凉,方待跃入江中逃命。
他身躯已近船舱,只要滚一滚,便可跃入江中,那知他身躯还未动弹,鼻端已嗅得一阵淡淡的幽香,眼前已瞥见一方轻红的衣袂,耳畔已听得陶纯纯温柔的笑语,一字一字地说道:
“你躲得虽快,可是究竟还是躲不开我的……”
这彪形大汉侧身卧在舱板上,左臂压在身下,右臂向左前伸,双腿一曲一直,正是一付“动”的神态,但是此刻他四脚却已全都麻木,那里还敢动弹一下,这动的神态,竟变成了一付死的形像,他眼角偷偷瞟了她的莲足一眼,口中颤声道:
“姑娘,小的但求姑娘饶我一命……”
陶纯纯接口道:
“饶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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