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我若让你还叩一个头,那么我也要睡不着觉了。”戚器叫道:
“那真的不行——那怎么可以——”这两人竟是一样的拗性,一个一定要叩还一个,一个偏偏不让他叩还一个。
,柳鹤亭心想:“我抓住你的臂膀,然后对你叩个头,我再躲到你兄弟身后去,看你怎生叩还我。一念到此,再不迟疑,疾伸双掌,向戚器肩头抓去,他这一手看似平平无奇,其实不但快如闪电,而且其中隐含变化,心想你无法出手招架,又是跪在地上,这一下还不是手到擒来,看你如何躺法。
那知手掌方伸,戚器突地一声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全身乱颤。柳鹤亭突地觉得他全身上下,都在颤动,一双膀肩倏眼间竟像变成了数十个影子,自己出掌虽也快而准,此刻却似没个着手之处。
柳鹤亭虽然深知这四个残废的老人防敌制胜,必定练有一些极为奇异的外门功夫,但骤然见到这种由笑而发,怪到极处的身法,仍不禁吃了惊,方待缩回手去,只听大笑声中,戚奇突地长长“咦”了一声,另三人立刻停住笑声,彼音斯应,柳鹤亭心中又为之一动。
戚奇亦自接道:
“此时此刻,这种地方,怎地会又有人来了。”
戚大器笑声一顿,颤动着的身形,便立刻变得纹风不动,柳鹤亭愣了一愣,自然停住笑声,心中大奇!“方才笑声那等喧闹,这戚四奇怎地竟听出远处有人走来,而我却到此刻还未——”心念动处,快如闪电,但这念头还未转完,谷道那边果然已有人声马嘶隐隐传来,柳鹤亭心中不由大为惊服,道:
“四兄第竟有如此高的耳力。”高人之徒,对于这耳目之力的锻炼,十数年可说以颇有火候,但此刻和人家一起,自己简直和聋子一样,他惊服之余,长身站了起来,一拍膝上的泥土,心中直觉得甚是惭愧。
却听戚四奇哈哈一笑道:
“别的不说,我这双耳朵倒可以算天下第一,咦——来的这些人怎地阴盛阳衰,全是女的,嗯——男的只有三个——二十匹马,都是好马,有趣有趣,有趣有趣。”
他一连说了四句有趣,面上又自喜笑颜开。
柳鹤亭听了,心下却不禁骇然,他也曾听过,关外的马贼多擅伏地听起声之术,远在里外之地行来的人马,他们只要耳朵贴在地上一听,便知道人马之数,但像戚四这们一面谈笑,却已将远处的人马数目,男女性别,甚至马的好坏都听了出来,哪却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尤其令柳鹤亭惊骇的是,他所说出的这人马数目,正和那来自南荒的一行人马一样。
只听戚大器笑道:
“不知这些人武功怎样,胆子可大——”
戚四奇“呀”了一声,道:
“不好,不好,这些人耳朵也灵,居然听出这里有人了,咱们可得躲一躲,若让他们一齐见到我们四人,那就没有戏唱了。”
柳鹤亭目光动处,只见这四个此刻一个个眉开眼笑,一付欲试的模样,就如幼童婴儿面对着心爱的玩物一样。
他心里好笑,却有些不大舒服,暗中寻思道:
“不知道那陶纯纯此刻是否还和他们在一起。”又忖道:
“反正我亦不愿再见他们,他是否于她在一起,都于我无关。”口中急道:
“正是,正是,我们快躲他一躲。”目光一转,却见戚氏兄弟四人,各各眼动目跳,以目示意,像是又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一样,一会儿又不住打量自己,他心中一动,连忙摇手道:
“不行,不行。”
戚三栖忍住笑道:
“不行什么?”
柳鹤亭一怔,忖道:
“是呀,不行什么,大家又没有叫我干什么。”只听戚大器笑道:
“你是说不愿躲起来是么!那正好极了,你就站在这里,替我们把这班人拦住,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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