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纯纯秋波四转,一会儿望柳鹤亭一眼,一会儿又望项煌一眼,一会儿又垂下头去,象是垂首沉思的样子。
尉迟高,胜奎英并肩而立,呆若木鸡。
那些银裳少女武功虽不高,骑术却甚精,此刻仍端坐在马上,这一群健马亦是千里挑一的良驹,群马集聚,也不过发出几声低嘶,以及马蹄轻踢时所发出的声响,风声依依。
项煌突地低声吟哦起来:“春风虽自好,春物太昌昌,若叫春有意,唯遣一枝芳,我意珠春意,先春已断肠……
先春已断肠,唉……姑娘,你看此时做的还值得一盼吗?
我意珠春意,先春已断肠……”眼廉一合,像是仍在品诗中余味。
陶纯纯眨了眨眼睛,轻轻一笑道:
“真好极了,不知是谁作的?”
项煌哈哈一笑道:
“不瞒姑娘说,这首咏春风,正是区——”
陶纯纯“呀”了一声,轻拍手掌,娇笑道:“我想起来了,这首诗是李义山做的,难怪这么好。”
柳鹤亭忍住笑回过头去,只听项煌干笑两声,连声说道:
“正是,正是,正是李义山做的,姑娘真是博学多才的很。”
话声微顿,干笑两声,项煌又自踱起方步来,一面吟道:
“花房与密脾,蜂雄蛱蝶雌,同时不相类,那复更相思,本是丁香树,春条结……更……生……姓柳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等会儿若是没有东西送来,又当怎地。”柳鹤亭转首不理,干咳一声道:
“黄河瑶溶天上来,玉搂影近中天室,龙头泻酒客寿杯,主人浅笑红玫瑰,一咳,这首诗真好,可惜不是区区在下作的,也是李义山作的。李义山呀李义山,文章本成,妙手偶得之,可是你却为什么将天下的好诗都抢得去了,却不留两道给区区在下得呢。”
项煌面色又自一变。
陶纯纯却轻笑道:
“有没有都无所谓,在这里听听你们吟诗,也蛮好的。”
项煌冷笑一声,道:
“我却没有——”他本想道:
“我却没有这些闲工夫。”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己要在这里等的,又没有人勉强,他纵然骄狂,但一念至此,下面的话,却也无法说下去。
柳鹤亭微微一笑,心下转了几转,突地走到陶纯纯面前,道:
“姑娘,方才小可所说有关酒食之言,实在是——”
他心中有愧,想来想去,只觉无论这项煌如何狂傲,自己也不该以虚言谎话来欺骗别人,他本系胸襟磊落之人,一念至此,只觉自己实在卑鄙得很,忍不住要坦白将实情说也,纵然说出后会被人讥笑,却也比闷在心里好得多。
知过必改已是不易,知过立改更是大难,那知道他话方说到一半,陶纯纯突又“呀”了一声,娇笑着说道:
“呀!好香好香,你们闻闻看,这是什么味道——”
柳鹤亭心中一怔:“难道真有人送酒食来了。”鼻孔一吸,立时之间,只觉一股不可形容的甜香之气,扑鼻而来。
只听陶纯纯轻笑又道:
“你们闻闻看,这是什么味道——嗯,有些像香酥鸭子,又有些像酥炸子鸡,呀——还有些辣辣的味道,看样子还不止一样菜呢。”他边笑边说,再加上这种香气直说得项煌嘴中,忍不住唾沫横流,却又怕发出声音来,是以不敢咽下口去,柳鹤亭亦是食指大动,要知道这些人俱是年青力壮,已是半日一夜未食,此刻腹中俱是饥火胸中烧,此地本是荒郊,自无食物可买,他们饿极之下,骤然嗅到这种香气,只觉饿得更是忍耐不住。
那慰迟文,胜奎英,虽然一股闷气,站在笔直,但嗅到这种香气,方自偷偷咽了一口口水,腹中忽地“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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