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纯,出来!”
语声方停,又一道灯光,自荒林中冲天而起,划破黝黑的夜色连闪两闪,倏然而消。刹那之间,但听四个人声突起,衣袂带风之声,自远而近,此起彼落,接连而来。
柳鹤亭反手拉起纯纯的手腕,目光如电,四顾一眼,掠上荒祠屋脊,刷地又是一条人影,落入荒林树后,道边两匹健马,不住昂首长嘶。终于奔了出去,奔了不到几步,突地前蹄一扬,“唏律”又是一声摄人心魄的嘶喊,后蹄连踢数蹄,扑的一声,双双倒到地上。
柳鹤亭剑眉一轩,大喝:“朋友是谁?躲在暗处,暗伤畜牲,算得了什么好汉!”四下荒林野寨然生声,祠堂屋脊,却突地哂起一声低叱:“照!”
霎时间,数十道孔明灯光,自四下荒林中一齐射出,一齐射到柳鹤亭身上,陶纯纯附耳道:
“小心他们暗算!”
柳鹤亭“哼”一声,卓然挺胸,双臂一张,喝道:
“阁下这种做法,是何居心,但请言明,否则——”
屋脊上突地传下一阵大笑,柳鹤亭剑眉一轩,转身望去,只见晚月之上,屋脊之上,双腰丹立,站立着一个银须银发,精神双铄,一身灰布劲装的威猛老人。
他身材本极高大,自下望来,更觉身材魁梧,是如神人。这一阵笑声有如铜杵击钟巨槌敲鼓,直震得柳鹤亭耳畔嗡作响,四下的孔明灯火,自远而近,向他围了过来,灯光之后,各有一条手持利刀的人影,骤眼望去,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
大笑声中,只听这老人朗声说道:
“数十年里奔波,这番看你在往那里逃去!”
一捋长须笑,笑声突顿,大喝道:
“还不束手就擒,难道还要老夫动手?”
柳鹤亭缓叹一声,立刻又卷入一场是非之中,沉此半哂,方待答话,只听祠堂突地发出两声惊呼道:
“边老爷子,夏二姐,梅三弟,都……都……都……”
此人一连说了三个都字,未说出下文,人丛中已奔出个虬须大汉,奔人荒祠。
接着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大喊,虬须大汉又自番身掠出,口中大骂:“恶贼,俺跟你拼了!”
一拳一劈而向柳鹤亭打来,拳风声虎虎,威力破为惊人。
威猛老者两道尽已变白的浓眉微微一剔,沉声叱道:
“三思,不要莽撞,难道他今日还跑得了么?”
语声未了,虬须大汉掌势如风,已自连环击出七拳,却无一沾着柳鹤亭的衣袂,四下人影,发出数声惊呼,向前围得更近。
数十道孔明灯光,将祠堂前的空地,映得亮如白昼,但灯后的人影,却反而更看不清,柳鹤亭虽然暗恼这般人的不分青红皂白,如此莽撞,却也不顾无辜伤人,连避七拳,并不还手,那汉子见他身形并未如何闪避,自己全力击出的七招,却连人家衣袂都未沾着,仿佛呆了一呆,大喝一声,和身扑上,果真是一付拼命模样,威猛老人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叱道:
“住手!”虬须大汉再击三拳,霍然住手道:
“师傅,师傅……蓉儿已经死了,被人害死了。”双手掩面,大哭起来,竟哭得有如婴儿,双肩抽动,伤心已极,显见得内心极是悲痛。
威猛老人手捋银须,猛一踩足,只听得格格之声竟被他踩得片自碎落,柳鹤亭抱拳说道:
“阁下——”他下面话还未出口,威猛老人已大喝一声,刷地跳下。目光狠狠直望了柳鹤亭两眼地道:
“夏二姐,梅三弟他们,身受七处刀伤,还被绑缚在梁上——”威猛老人喂一声:“知道了!”双臂微张,双拳紧握,一步一步走到柳鹤亭身前,从上到下,自下到上,狠狠看了柳鹤亭一遍,冷笑一声,道:
“看你乳臭未干,如此心狠手辣,这些人于你究竟有何冤仇,你倒说给老夫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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