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贝勒道:“下次……”
方豪正色道:“家父携我离京,回转连云之际,僧王一直送行到芦沟桥,两位老人家认为我们兄弟不宜时常相见,遂在桥头,对月立誓,限定我们兄弟一生,最多再见三次?否则,其中之一必遭奇祸。”
玉贝勒点头道:“我知道这桩血誓,老人家对我说过。”
方豪把满脸冷笑,改为无可奈何的苦笑道:“荒林埋尸,是第一次;苏州府衙解围,是第二次,假如你不肯就此撒手,回转京城,则我们难免很快的便有第三次见面机会,那也是必应芦沟血誓的最后一次,谁胜谁败?谁存谁亡,到时将见分晓,我也无法不在四六之局的劣势形态中,不顾一切,拚死战斗!”
玉贝勒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能放手么?父王虽不愿你长住京中,但有了他老人家的举荐关拂,你可以得意师旅,立业边疆,不失封侯之贵。”
方豪又笑了,这次是苦涩的笑。
笑声才饮,双眉已轩,淡淡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方豪生无富贵骨,不愿觅封侯,我们生死由命,祸福由天,彼此既均无法改变原有立场,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玉贝勒目注方豪,几度挑扬起两道入鬓长眉,眉目之间,腾现了森森杀气?……但杀气才腾便敛。
玉贝勒不看方豪,目光转注那株适才已被他注意过的池边乔木,发话问道:“树上的那位?云二小姐,还是云三小姐?”
池边乔木上,寂然无声。
云素素却从方豪身后不远,水榭曲栏之下,翻了上来,接口说道:“戴四叔苦熬毒刑,捐躯殉义,我爹娘因过于悲痛,双双晕绝,正由二姐照料老人家们,命云素素暗护方豪,并欣赏你们的兄弟之会。”
玉贝勒似乎想不到云素素会在曲栏之下相见,不禁双眉略皱,咦了一声!
云素素笑道:“贝勒爷的听觉不错,那株乔木上,藏得有人,但不是什么孽子孤臣、江湖义士,只是九格格对你也不放心,派来监视的;名爪牙而已。”
说至此处,池边乔木上,已经纵落一条倩影,正是小燕,但已神色仓惶,飘身欲遁!
云素素冷笑道:“有关神勇威武玉贝勒的身世之谜,业已被你闻知,你还走得了么?把命留下来吧!”
话声中,三线金芒,飞射小燕的咽喉、心窝、丹田,上中下三盘要害。
小燕知道在场诸人中,那一个她也惹不起,故而形迹一露,立刻仓皇想逃!
但云素素“夺命神针”的手法太高,速度更疾如电掣,瞬眼间,已以三线金芒,把她的身形罩住。
眼看小燕即将在“夺命神针”下,香消玉殒的千钧一发之际,上下两路的救星齐来。
上路的救星,是玉贝勒正在手中把玩的一方玉佩。
奔咽喉的这枚“夺命神针”被玉佩凌空飞到,击得微向上飘,“咻”的一声,刺入小燕的发髻。
下路的救星,是方豪匆忙间,从长衫上摘下的一粒钮扣。
奔丹田的那枚“夺命神针”,被这钮扣击偏,擦过小燕左腿,“嘶”的一声,中衣穿破,使她晶莹如玉的肌肤之上,立即现出一道殷红血痕!
别人在救她,小燕当然也要力救自己。
她在无可奈何之下,拚命把身躯左移数寸,避开心窝,使那根“夺命神针”无法夺命,钻入不致命的右胁。
小燕娇哼一声,全身抖颤,就势一个滚翻,隐入池边草树,失去踪迹。
云素紊万分惊奇地,目注玉贝勒道:“你会救她,不怕她泄漏你和方豪的身份机密,有失神力王府体面?”
玉贝勒笑道:“小燕是我的人,没有她,我难于及时知晓九格格和血冠子的一切举措,重大机密,老九为人,奸刁阴损,更一向多疑,在她身边埋线,并获相当宠信,煞非易事,我怎能听任你以‘夺命神针’把小燕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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