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岳往东,孔素棠往西,各绕半圆,然後在正北对面的一家楼房後面会合。
经过一番详详细细的查察,约於二更後,二人在楼房後面会合了,结果是,二人全都一无所见。
孔素棠低声说道:「离去了也不一定。」
宗岳点点头,沉吟了一下,毅然道:「也许是的,不过,我们还是再搜一遍吧!」
跟着,指了指东方镇外道:「那边那个大庄子便是蔡家,那一带住户比较集中,你去;我去西边乡下,四更左右,再到此地碰面。」
孔素棠点点头,分手离去。
时近岁尾,朔风如刀刮针刺,而两小却毫不为意,疾行如飞,双目如电,在镇郊四周纵高窜低,冀希有所发现。
三更过去,四更也过去了,两小回到原处,仍然是毫无所获。
宗岳摇头一叹,轻轻说道:「今夜不行了,回店吧!」
第二天,向店家套问,昨夜果然平安无事。
两小听了,为之苦笑,内心感到甚为矛盾。如说暴徒业已他去,这对本地而言,固属佳事,然而,两小却以不获暴徒为憾。俗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暴徒将去的地方,又将如何?同时,昨夜平安无事,也并不一定就表示暴徒已经离去,因为风声大,暴徒敛迹一宵,亦颇可能。
孔素棠想了想,低声道:「我们去峨嵋,也不在於这一天二天,宗哥,你说是吗?」
宗岳当然知道她这话的用意,於是点点头道:「是的,今夜我们再看看吧!」
这一夜,居然又平安渡过。
第三天,两小决定离开。他们收拾好行囊,走向镇中唯一的一家酒店,预备好好用一顿午餐,然後上路。
推开虚掩着的店门,店内炉火正旺,暖气袭人。
两小见店内地方虽然不宽,却还乾净,先有了几分好感,经小二招呼,在离炉不远的一付座头上坐了下来。
这时店内,坐了约莫五六个客人,人据一壶,面对後院悠悠下飘的雪花,自斟自饮,乐也融融。
两小酒菜刚刚端上,忽听身後有人轻轻吟哦道:「谪仙一去五百年,至今醉魂呼不起……」
两小进门时,已将屋中诸酒客面目全部看清,根本就没发觉到其中有甚高人雅士,这时吟哦入耳,不禁相顾一怔。
两小缓缓掉过头去,看清之下,不由得又是一怔。
近後院门口,此刻正坐着一名衣服破烂,满脸皱纹,头发已半呈斑白,而目神却颇甚清澈的老人。
吟哦之声,便系自此老口中发出。
对於二小的注目打量,破衣老人浑如不觉,慢慢举起酒杯,饮了一口,又吟道:「我老诗不二,非复薛与岑……」
孔素棠杏目眨动,忽向宗岳低声问道:「这不是『陆游』的诗句么?」
宗岳点点头,却同时站了起来,向破衣老人遥遥欠身,朗声道:「饮酒赏雪,适逢雅士,乃人生一大乐事,在下兄弟惊喜之余,偶而瞩目,尚望长者不要误会才好。」
经这一说,孔素棠方才恍然领悟老人忽而念出这两句,与当前情景毫无吻合之处的前人诗句用意,不由得笑接道:「如长者不弃,在下兄弟甚愿移樽相陪。」
老人原本板着的睑色,经两小先後致意,立转和缓。
宗岳见知心人这样说了,破衣老人并无拒绝表示,於是,立即喊小二搬过酒菜,双双走去老人座前,含笑一躬,分两边打横坐下。
老人矜持地问过二人姓名後,淡淡地捋须说道:「老朽山野村夫,姓氏早忘,尚祈包涵。」
二小已看出此老为武林健者,现见对方避讳不提,知道一般风尘奇人在後辈面前,十九如此,遂唯唯否否,含混过去。
老人酒量甚宏,敬者不拒,酒到杯乾,十来杯下肚後,谈锋渐健,上下古今,无所不至,学识之渊博,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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