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阴如花却似乎抱著无比的希冀之心,粉面微扬,凝视宗岳,幽幽地问道:「你能成全我么?」
最是宗岳偶抬脸,四目相对,顿觉对方那两只深邃明亮的大眼里,充满乞求、哀怨、悱恻、使人不忍拒绝的魅力。加上语声娇婉,凄切柔媚,入耳生怜,立刻心波荡凄,情不自禁的,将口边难以相助的话咽回,作了个肯定的承诺道:「在下愿将五阳真经八、十两篇转授姑娘。」
此言一出,阴如花马上嫣然一笑道:「多谢你啦!」
更眉目生春,伸出一双雪藕般的粉臂,十指尖尖,取过银壶,又为宗岳斟满一杯酒,吐字如簧道:「第八篇上是说些什么?」
宗岳彷佛已经百依百顺,毫不考虑的答道:「全是练功的心法。」
「你先背诵一遍如何?」
阴如花一面提出请求,一面二目泛出异彩,侧耳倾听。
不料宗岳,忽然摇摇头道:「如今尚非其时。」
「你不是答应传我了么?」
「不错。」
「为什么又反悔呢?」
「君子一言,如白染皂,宗某岂是失信之人,只是不在今日而已。」
「要等待何时?」
「我扫荡了贵谷以後。」而且宗岳纵声笑道,「姑娘这次使的姹女迷阳大法,端的高明!」
「那有此事。」阴如花依旧矢口否认,轻轻一叹道,「你对我的成见太深了!」
宗岳立刻反守为攻,微哂道:「假如姑娘果是好人,何不先把解穴法告诉我,以明心迹?」
这倒是一记狠招。
但觑阴如花,倏地柳眉一扬,一双勾魂夺魄的媚日凝视,问道:「晨间我已说过,此法乃是出之於五阴真经七、九两篇,非阴阳合体难传,句句是实,你肯么?」
宗岳淡淡的答道:「我不信。」
阴如花又叹口气道:「唉,真屈死我了!」
「口诀总可以说出呀?」
「那是只能意会,不可以言传!」
「难道五阴真经上没有图说?」
「我乃是家师所授,不曾见过。」
「如此说来,咱们这场赌赛,岂不是毫无价值了么?」
阴如花连忙接口道:「不,若是你传我五阳真经八、十两篇,就有办法了。」
「昨天订约之时,可没有这项规定。」
阴如花粉脸微红道:「你也没有申明不肯接受合体传功呀!」
宗岳默然不语。
阴如花又娇声道:「有了,我记起家师似乎曾说过一句话,你不妨自己悟解试试!」
「什么话?」
「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刚。」
这十三个字,颇有玄奥,好像其中果有道理。
宗岳不由信以为真,立刻推敲起来。
阴如花见状,妩媚的一笑道:「少侠不忙苦思冥想,反正还有两日,今天我要一尽地主之谊,酒後献几样管弦薄技以娱佳宾。」
这丫头确如十绝魔君所说,不论是心计武功,都比崔蝶仙、文士仪之流高出十倍。
别看她此际一本正经,端庄文静,满口全是入情入理动听的好话,但在这等花言巧语假面具掩护之下,却隐藏有极厉害的诡谋。
她自从登上代理十绝谷主的宝座,就决心要大显身手,一网打尽上门寻衅的十家掌门,以除後患。因而先激令群龙之首的宗岳入壳,明以留此三日作赌赛,其实乃是一种变相的软困,用为诱使其余敌人入伏的香饵。
不想此计仅有公孙小凤一人上当,还倒贴一位卞无邪,不曾如愿。
於是又欲擒故纵,主动提出走马换将,一面亲对宗岳大做水磨功夫,一面派遣文士仪、毕少凡,率领谷中高手,暗蹑孔素棠行踪,严令一俟卞无邪被释,便大举进攻,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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