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里却不约而同在说:咱们虽然蠢,神君神目如电,怎么也没有认他出来呢?
过了半晌,一统大师才嗫嚅禀道:「恩师放过这癞痢头小辈固然无碍,但那名叫宗岳的,却万万不能放过……」
十绝魔君怒声喝问道:「为什么?」
一统大师再拜禀道:「因为那小子练有五阳掌,正是咱们十绝阴掌的-星。」
「呸!」他话还没有说完,光秃秃的脑袋上已挨了一口浓痰,十绝魔君更怒气不息地-道:「既知此事,怎不早报?现在人都逃了,不是等於放屁吗?」
一统大师面红耳赤,垂首不敢回应。
十绝魔君恨恨一顿脚,地上登时现出半尺深一只足印。用手指着一统大师叱道:「限你一月之内,生擒那叫宗岳的小子往十绝谷总坛缴令,逾期不获,当心你的秃头。」
一统大师只得喏喏连声,伏地许久,不见魔君再有令谕,这才敢扬起面来,十绝魔君已去得不见了人影。
他长叹一声,举手向头顶上一摸,摸了满满一把黏涎滑腻的浓痰。
一股怒火无处可泄,大步走到女飞贼云七娘的尸体边,狠狠踢了两脚,咒-道:「都是你这下贱婊子干的好事,早知如此,乐得在少林寺里快活有多好,偏生是你这贱货,表的什么鸟功……」
鲁西,五龙河傍一个小镇上。
日影西斜,时已黄昏。
镇口大街,正叽叽喳喳奔来三四条人影,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年轻光头小和尚,後面紧跟着两男一女。
那女的一边行,一边嘴里不停,边走边-,道:「好呀,你-得咱们好苦,把咱们肆意指使,当着晚辈,原来你自己也是个小孩子,哼!我才不叫你什么斑衣神童哩,神个屁,我只叫你小癞痢头,癞子癞,丑八怪……」
在她身边一个满头光秃的青年,垂头丧气地道:「得啦!得啦!我的公孙掌门,小姑奶奶,求你别损我了行不行?随你爱叫什么,叫我癞哈蟆也成。」
女的又道:「你用的好计策,现在把四派掌门人都弄丢了,你看该怎么办?」
另一个少年接口道:「公孙姑娘,言语要谨慎一些,这儿已是大街,别把咱们的身份,全向十绝谷门下爪牙抖露好不好?四位掌门人在七子山失散,咱们一定寻他们回来就是。」
女的哼道:「你也帮着他说话?他假扮缺一神翁,作弄得咱们还不够?」
正说着,前面小和尚忽然停步,道:「各位奔腾一日,末进饮食,小僧肚子有些受不了啦,咱们就在这家饭庄先填饱了肚子如何?」
三人齐都点头,就由那小和尚带头,大家进了一家饭庄。
原来那和尚正是少林派第二十八代掌门悟果,跟在後面的,是当今青城掌门散花女公孙小凤,终南掌门人宗岳,以及不久前,在七子山母-巧扮缺一神翁的小癞痢「斑衣神童」顾大可。
四个人一进饭庄,首先扫了店里一眼,只见这饭店规模很大,摆着二三十桌红带桌子,食客却寥寥无几,这一点,倒正中下怀。
他们选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吩咐了酒菜,便各自愁眉苦脸发起呆来,尤其是那满头癞痢的斑衣神童顾大可,频频以手搔头,唰唰有声,显得十分急躁不安。
公孙小凤黛眉皱了皱,道:「喂!请你不要抓癞痢皮好不好?抓得满桌子都是,咱们还要不要吃啦?」
斑衣神童苦笑道:「小姑奶奶,你别尽瞧我不顺眼,今夜寻不到他们,明天一早,让我独自再去黄山、昆仑、武当、长白寻他们。」
悟果合十道:「善哉,施主一人,焉能跋涉千里,东赴长白,西去昆仑……」
斑衣神童叹道:「我能从天南地北把你们七位邀约到七子山,怎么不能再把他们四位寻来。」
宗岳心中一动,道:「在下正要请教,顾兄既在吕梁苦练武功,怎知世上竟有我们七个可怜的流亡掌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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