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喻大师道:“那好,你将那些问题说出来让我听听!区冉紧走几步,和都喻并列而行,道:“师父,我的先生以前说人人都有生苦,可是我却感觉到从未苦过,这,请师父指教!都喻大师清清嗓子,道:“徒儿啊,你须知道,生之苦,难为本人所不知晓,但你若看看别人,就极易了解到了。
都喻看看区冉,继续道:“十月怀胎,犹如地狱,母亲喝汤,难受煎熬,出生之际,冷风热气触及身体,犹如火烧刀割一般,婴儿刚一落地,便会呱呱大哭,这便是肉体上种种痛苦的自然反映。
区冉点点道:“哇,想不到,我出生前受到这么大的苦,看来我区冉挺有运气的,居然撑过来”。
区冉顿了顿,问道:“还有呢,师父这佛语说‘休莫休兮新相知,悲莫悲生别离。’可是我却觉得,这人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认识新的朋友就高兴,暂别好友就痛苦,我看,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都喻大师道:“生离死别,乃是人间惨事,当然,这并不是指你暂别,而是指迫不得已而永远相分离,比如说你的双亲,突然间离你而去,且是迫不得已,就是活着,可是你却永远也见不到他,你说惨不惨?”
区冉微然一楞,茫然道:“师父,我懂了,这句话指的是永别情,真惨,惨啊惨,世间最惨……
都喻道:“徒儿,你能理解就好,还有什么问题你尽管……”
说着话,都喻一侧脸,见区冉腮挂泪珠,吃惊问道:“徒儿,你这是为何,怎么好好地竟落泪了?”
区冉问道:“师父,被人暗害是不是迫不得已,是不是不可避免?你说嘛,师父!”
“师父”这两个字,是逞着哭腔吐出来的”
都喻忙道:“徒儿,你……你问这干嘛,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不是!”
区冉一下子趴在都喻肩头,痛哭道:“师父,我一家一百余口,让人给害死了,我的两个随徒也失散了,师父,你说这惨不惨,该不该哭?”
都喻点头,道:“徒儿,师父知道,这确是很惨,徒儿,可是你……唉,你想哭,就尽管哭吧!”
区冉的哭声果然增大了,几乎近乎哀嚎。
他拖着口水,道:“师父,我要报仇,报仇哇!”
都喻劝道:“好徒儿,要报仇,就得学会真本领,要报仇,就得练好武功!对啦,痛哭了半天,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和家世呢?”
区冉收住哭声道:“师父,我叫区冉,我爹是洛州知府,两个月前,一夥百足门的杀手杀了我们家一百余口。”
都喻闻言,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徒儿,佛教戒律,第一戒律,第一戒便是不杀生,这以后……”区冉打断他的话,道:“师父,那你不是说要报仇,得练好功夫,可是这回你又用佛门戒律来阻止我,你这是……”
都喻道:“徒儿,别那么激动,作为你师父,老衲不能不对你说这些话,老衲是希望你能化解此事,以不杀为妙,俗语说得好,以和为贵嘛!”
区冉点点头,道:“多谢师父,弟子将你的话铭记在心,不到了不得已,弟子绝不杀人!”
都喻哈哈笑道:“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徒弟,走,去佛龙寺!”
浓墨似的夜幕,很快吞噬了他们的身影。
“啪叭,啪叭。”
这是斧子劈柴的声音。
区冉正在佛龙寺柴房前,有气无力地抡着斧子。
他擦擦满头的汗,嘟嚷道:“唉,真没劲,整天劈柴,也不知何时才能了结!”
他低头看了看绑在腿上的装满铅的布袋,道:“哎,这玩艺绑在腿上都三个月了,也不知师父在玩什么花样!”
傍晚,都喻大师背着双手,溜达着走了过来,问道:“徒儿,柴砍完了吗?”
区冉点头道:“好,丢下斧子,原地蹦上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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