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永湘道:“小弟已经知道了,而且已略作布置……”
林雪贞道:“你们慢慢谈吧!我得先走一步,厨房里还等着我去做大蒜辣子鸡哩。”
霍宇寰没有拦阻,目送她离去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谈论兰州同仁堂曹老夫子患病的事,反而默默在河边坐了下来;
罗永湘的神情显得有些踌躇,轻声问道:“大哥,咱们也回去吗?”……
霍宇寰摇摇头,道:“不,这儿很清静,咱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吧。”
罗永湘不得已,只好也在一旁坐下。
两人面对河水,呆呆坐了好半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罗永湘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道:“’大哥,请相信我,我邀她出来,并无恶意。”
霍宇寰目光凝视着水面,轻声道:“我知道。”
罗永湘又道:“大哥应该看得出来,我并没有正面指明那件事,以免使她受窘。”
霍宇寰道:“我也知道。”
罗永湘长吁一口气,道:“我这样做,并非一个人的意见,而是全体弟兄的公意……”
霍宇函忽然截口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弟兄们的错事?”
罗永湘道:“大哥访息怒,弟兄们也了解此事起因不在大哥,只是,弟兄们多年相依为命,对九妹难免有一份额外的关切和同情,这些年来,弟兄们几乎已经公认大哥和九妹的事,只是时间迟早而已,却想不到……”
霍字警连连摇头道:“你们想得太远了,我待莲姑和待每一位弟兄毫无差别,只不过因为她是女孩子,在起居上,对我多照顾一些罢了。这件事,弟兄们纵或不明白,你应该很了解,怎么连你也糊涂起来对
罗永湘道:“大哥的心意,我自然体会得到。但弟兄们也是一番好意,总希望大哥能早日成家,让弟兄们也分沾一份喜气,喝一杯喜酒。”’”
霍宇寰仰面苦笑道:“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想,只怕注定要失望了。我从小就没有家,如今年逾不惑,还要家做什么?是想拖累别人,还是累赘自己?”
罗永湘道:“话不是这样说法;人到了中年,更需要妻儿的慰藉,即使木为自己,也该为霍家祖先着想。”
霍宇寰嗤道:“这更是腐儒之见,当初我孤苦伶什,无依无靠,随时都有夭折死亡的可能,如果当时我死了。谁又为霍家传宗接代?再说,如今我虽了然一身,却已有这许多孤儿,难道他们不是我的孩子?难道这儿还不算我的家?”
罗永湘一向口齿伶俐,却被这番话问得张口结舌,无法回答。
霍宇寰忽又长叹了一声,接道:“话说到这儿为止,我的心意,你也该完全明白了,替我转告兄弟们.千万不可自作聪明,干出贻笑大方的傻事,林姑娘是客人,更应该受到尊重,今天这种事,绝对不许再发生了。”
罗永湘口里答应着,心里却仿佛压着一块大石,感到份外沉重霍宇寰这番剖白,固然可以消除众人对林雪贞的疑忌,却同样也绝灭了铁莲姑的希望。他若真的决心终生不娶,铁莲姑多年来的痴情,岂非全部付与流水……
想到这里,不禁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霍宇寰耸耸肩,道:“三弟。别尽想这些儿女私情,咱们来谈谈正事吧!方才你说已在兰州方面另作布置,究竟如何了?”
罗永湘道:“这件事,小弟始终没敢忽略,那位曹老夫子是唯一知悉百鲤图事变经过,迄今仍然活着的人,小弟离开兰州之前,便已经留下干练人手,不分日夜,轮流监视着同仁堂药铺,而且派人渗入曹家卧底,他的一举一动,随时都有消息回报。”
霍宇寰道:“那么,他这项患病的消息,是真,是伪?”
罗永湘道:“患病是真的,但并不严重,至于他何以突然将药铺歇业,却很值得怀疑。”
霍宇寰道:“他收歇药铺,伪称病重,莫非有逃匿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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