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宇寰道:“他虽然没有再回同仁县,却在兰州城开设了一家‘同仁堂’药号,而且,一直仍用原名,并没有改姓,老人家想必也知道?”
曹朴点点头道:“这些,我当然知道,无奈先祖遗训,不许子孙离开县境,也只好由他去了。”-
霍宇寰又道:“最近兰州传闻他已经病重将死,老人家也听到消息了吗?”
曹朴叹道:“人总是要死的,计算年纪,他今年已七十七岁了,纵然不死,还能有什么作为?”
霍宇寰道:“如果他真的已经病重临死,石门钥匙,怎会重现?那瓶‘霜雪紫莲膏’,又被谁偷去了?”
曹朴怔了怔,道:“莫非你怀疑负伤凶徒,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兄长?”
霍宇寰道:“当年曹乐山的头部和前胸,不是曾被毒汁灼伤过吗?据我两次遭遇,那元凶都是头戴宽大竹笠,身上披着厚毯,从不肯显露出本来面目,由此对证,八成儿就是他。”
曹朴默默良久,叹息道:“可惜我格于家规祖训,无法离开同仁县境,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遗患了。”
霍宇寰道:“老人家,请恕我说句失礼的话,我以为,家规祖训,无非是训勉子孙的一种原则,做子孙的,却不能墨守成规,反而曲解了祖先的本意。”
曹朴道:“你的意思是”
霍宇寰道:“譬如说吧,当初令祖遗训严禁子孙离境,其主要目的,想必是在防止曹家子弟涉足江湖,干出辱没家声的事,对么?”
曹朴道:“不错。”
霍宇寰道:“既然如此,足见令祖的原意,并非表示曹家子弟,只要离开同仁县境,便可以不受家规束缚,为所欲为了。”
曹朴道:“这个……”
霍宇寰笑道:“所以我认为,家规祖训,立意都是好的,但后代子孙却只宜善体祖先的原意,实不必斤斤计较字句和条文,那就变成食古不化,冥顽不灵了。”
曹朴激动地道:“霍老弟,你是叫我破除成规,违背祖训?”
霍宇寰正色道:“虽然破除成规,并非违背祖训。”
曹朴道:“此话怎讲?”
霍宇寰道:“这就好像一个门派之中,出了不肖叛逆之徒,却仍然打着本门招牌,在外面为非作歹。执掌门派号令的人,岂能不清理门户?岂能任凭叛徒逍遥法外?”
曹朴神色一振,大声道:“说的是,应该为曹家清门户,正家规,不然,何以对祖先……”
说到这里,忽然又长叹了声,摇摇头道:“可惜太迟了,石门反锁,别无出路;即使不被闷死,也会被活活饿死,这些话,已经说得太迟了。”
霍宇寰道:“石门被反锁,真的就没有办法脱身了吗?”
曹朴废然道:“毫无办法。”
霍宇寰道:“天明以后,店里的人不见老人家口去,难过不会寻来?”
曹朴摇摇头道:“寻来也没有用,他们没有钥匙,打不开石门。”
霍宇寰沉吟了一下,道:“如果咱们挖一个小孔,将钥匙送出去呢?”
曹朴道:“这座石室,是就整块大石凿成的,每面石壁都厚达三尺,挖孔谈何容易?”
霍宇寰道:“用宝刀也不行吗?”
曹朴苦笑道:“宝刀虽然锋利,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成功的,只怕孔未挖成.我们就已变成饿便了。”
霍宇寰沉声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试试运气。”
说着,站起身来,提刀走到门边。
他先从石壁上刮下少许碎屑,放在掌心里揉弄着,由砂粒的粗细,分辨石质的坚硬程度。
然后,又用刀柄轻轻对着石门附近的墙壁,一面敲,一面仔细倾听,借那些不同的回音,推测墙壁的厚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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