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十八骑(纸刀)(39)

2025-10-09 评论


    无论人们如何猜测,金三太爷的突然暴卒,算得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消息才传到城里,许多人趋势附炎的人,便纷纷涌过黄河浮桥,赶往啸月山庄去吊唁致祭了。

    有钱人家好办事,金三太爷暴卒的消息传出不到半日工夫,啸月山庄内已经扎起一座巍峨灵堂,全庄内外,一片编素,哀乐齐奏,哭声雷动。

    由兰州北城到黄河浮桥,沿途铺了白沙,浮桥上,缀满了白色菊花,直达北岸庄门前,全是夹道素幡,迎风招展,一列列芦席棚,陈列着素花丧带,任人取用,香案连绵,宛如长蛇。

    灵堂中,香雾镣绕,三四拨吹鼓手伴奏哀乐,致祭的人由右侧进,左侧退,顺序拍香行礼,然后转过左边席棚,便是招待素斋的地方。

    席设百余桌,无论相识不相识,行过礼,坐下便吃,菜肴如流水艇上桌,终日不断。

    金三奶奶预先已交待执事的人,不论亲戚朋友,一概不受典仪,穷困远道来的,还赠送盘川,所以致祭用的香烛纸钱便全部由丧宅自家供应换句话说,只要来灵堂行个礼,不管认不认识,有吃有喝外,还可以拿几文回去。

    豪富人家办丧事,苦哈哈们可乐了。呼朋唤友,成群结队赶来吊丧,吃饱一顿又一顿,竟有留连终日,舍不得离去的。

    啸月山庄,真个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潮汹涌,比迎神赛会还要热闹。

    开吊第一日,用祭的客人就险些挤塌了黄河浮桥。直到日落以后,人潮才略见疏散。

    人潮舒散后,灵堂前出现了老少五个人。

    前面是两名丰神俊秀、衣着华丽的少年男女,搀扶着一个巍颤颤的老夫子,后面跟随着一对中年夫妇,手上挽着一只柳条篮子。

    那老夫子穿一件宝蓝色的儒衫,看年纪,已有六旬开外,脸上布满皱纹,鬓角露出白发,举止行动,也显得有些老态龙钟,但从衣饰上看,分明是个有钱的富翁。

    两名少年男女,都只有二十来岁,好像是老夫子的孙儿女辈。

    后面那对中年夫妇,男的满脸虬髯,女的粗眉大眼,无疑是随侍仆妇的身份。

    那老夫子一脚跨进灵堂,面上早已泪水纵横,望着白布慢前的灵位,嘶声叫道:“兄弟,你就这么忍心?撇上老哥哥先去了么?”

    话未毕,更泪如雨下,放声大哭起来。

    棚内哀乐齐奏,司礼的本想招呼上香行礼,无奈那老夫子竟哭得声震全堂,难以休止。

    灵堂前执事接待的人,都不认识这位老夫子是金三太爷的什么亲戚挚友?只得上前安慰道:“老人家先请节哀,莫哭坏了身体……”

    老夫子顿足哭道:“我还要什么身体?一步来迟,活生生的人竟见不到了,我也索性死了吧,还要这残命做什么?”

    旁边那少年公子劝道:“爷爷,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金爷爷不幸故世,你老人家应该先行礼上香,聊尽故情,也让死者心安呀!”

    执事的人忙道:“这位公子爷说的对,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老爷子再有千言万语,留着等上过香慢慢细说也还不迟……”

    那老夫子没等他说完,照着他脸上就是“呸”的一口浓痰,骂道:“还不迟,你懂个屁!我为什么难过?就是为了太迟啦。”

    少年公子急忙陪礼道:“这位大哥请包涵,我爷爷脾气不好,性子又急,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执事人白挨了一口浓痰,又不便发作,只好苦笑道:“没关系!没关系”

    谁知话犹未毕,“呸”地一声,脸上又挨了一口浓痰。

    那老夫子怒目叱道:“你还敢说没关系?知道我这些珠子是哪一朝代的古物?一颗要值多少金子吗?我一家老少不辞千里赶来,为的是访晤故人……怎么会没关系?”

    那执事的人被他骂糊涂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老夫子气犹不息,连声道:“何义,把珠子拿出来,给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蠢货瞧瞧,看谁还敢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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