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功力深厚,一阵晕脑,瞬息即过,略一定神,突想起,自己一路行来,未闻半点声息行动,别处不说,自己所居前楼之上,不仅父亲龙致勇,深悉武学,便是那武夷婆婆与风兰,那一个亦非弱者,怎的会一点声息也无呢!
想着,游目四眺,一眼正望见艳如春雾的风兰,巧笑倩兮的,在数丈之外,一株翠松枝头,向他摇手点头!
这一来龙渊大放宽心,但仍不放心的,用千里传音之法,询问:“兰妹妹,都没事吗?”风兰又是一点头,比了个点穴的手势。龙渊这才收回目光,伸手囊内,抱出一个小盒,用手指拈着盒内霜彩,往脸上随意一抹,那粉装玉琢的俊脸,顿时变成了一个中年儒生。
场中就在这一瞬之间,已起变化。
那秀梅之父,先是惶恐四顾,片刻间微一凝神,霍地全身颤抖,咬牙切齿,铁鞭一指,正待喝骂,红面蛟更加得意,浓眉一场,对秀梅招手,道:“喂,小妮子你回来吧!你要是不信,我叫他们出来,给你瞧瞧,如何?……”
说着,不等秀梅表示可否,左手小指一曲,放在口中,猛的一吹,暗夜中顿时划起了一声尖锐的胡哨!
秀梅似乎是死了心,她转过身躯,延缓的踱回他父亲的身畔,秀目中泪光闪闪,痴呆的注视在无尽的黑暗里,充分的将心头绝望的情绪,显现了出来!
她这副神色,落在龙渊视夜如昼的眼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毫无来由的怜爱与痛惜,他觉得一阵心痛,不知不觉悄悄的溜下树来,向场中踱去!
红面蛟一声胡哨罢,本指望手下诸人,全都群起响应的,那料到等了半刻,竟然得不着半丝回响!
这一来不止红面蛟,其他三蛟,也觉得大出意外,愕然惊顾,相对不解!
孰料就在这互相对望的瞬间,场中每个人,同时在霍然之顷,察觉到场中,又多出来一个人!
秀梅的目光,同时也落到倏忽多出来的那人侧背之上,她突然一喜,却又霍然而惊,她没有考虑,几乎在一瞬之间,疾掠到那人身侧,颤声儿急语,道:“少爷,你,你……”
“你,你”下文未出,妙目掠过那人姜黄的脸面,看清了那人的脸色,及茫然的表情,又吃一惊,惊得张口结舌,再也接不下去,“蹬,蹬,蹬”,一连退后三步!
那人双目之中,突然闪出一股怜爱的神采,但瞬即转向犹在愕然的黄河四蛟,冷冰冰的道:“阁下四人,夜率草寇,侵入民宅,竟欲赶尽杀绝,诚然令人齿冷,区区今夜与尔等初次遇见,体念上天好生之德!好言相劝,速速退去,从此洗心革面,否则下次相遇,就绝无如此轻松了!”
场中诸人,初时镇慑于他突然出现,后听见他这番目无余子的大话,秀梅父女则喜,黄河四蛟则同时勃然暴怒起来!
一直未曾开过口的两人之一,面色青蓝,此际突然越众而出,阴声询问,道:“阁下尊姓大名?看阁下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材,似不是江湖中人,我青面蛟黄河阴好言相劝,阁下还是早离开这是非场为是!”
红面蛟黄河浊本来想说话的,但被老四抢了先着,只好忍着,这一下等青面蛟说完,不诗来人开口,顿时破口大骂道:“兔蛋你他妈装个鸟蒜,老……”“老”字方落,“子”字未出,那看来弱不禁风的儒生,突然屈指轻轻一弹,迎面两颗大门牙,已然应指而下,直击在口腔咙头小舌头上,痛得他“哇哇”大叫,张口一阵呕吐,顿时吐出两颗大牙,及一个小舌头尖儿!
那人一指弹出,双眉一轩,双目霍闪奇光,威势摄人,注视着黄河四蛟,冷然而具无上威仪的叱道:“区区千面书生是也,红面蛟秽言污耳,今予暂免,还不退去……”
他这手弹指神通一经使出,立予红面蛟以重创,其他三蛟,自忖身手,已然绝非其敌。
这下一听,对方的名字,轰传江湖,威扬京畿的千面书生,不由得大惊失色!
青面蛟黄河阴人如其名,最是阴,也最能察颜观色,知道进退,此际一闻千面书生龙渊这番话,一边暗作手势,示意其他三蛟,不可妄动,一边拱手为礼,阴笑道:“阁下竟是大名鼎鼎的千面书生,在下不识,竟然看走了眼,真个罪过,现在阁下既然已出了面,在下兄弟,冲着阁下的面子,无论如何,也得拍屁股走路……。不过,在下等与阁下,就此匆匆别过,未得多领教益,实在意有不怿,敢请阁下,日后有暇,往在下梁山泊中走走,让在下兄弟,再拜教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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