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领着两名野女作别而去,不多久,洞中果然传出隆隆之声,河水渐渐高涨……
桑琼目注那渐被河水淹盖的洞口,颔首叹道:“谁说猥族人愚笨,这位沙雅达,却是一位思虑周到的好…”话未说完,忽然住口,刹那间,神色大变,嘴唇苍白,额上冷汗籁籁而下。
秀珠惊问道:“大哥,您怎么了?”
桑琼以手掩胸,呻吟道:“我………我觉得胸口里……好像………好像绞一般的痛……”
霹雳神大喝一声道:“兀那野婆子,一定在泉水里下了毒了!”
秀珠叱道:“胡说,泉水若是有毒,咱们怎么会没事………”
桑琼只觉心如刀绞,脑中嗡然作声,两腿一软,便昏了过去l
椎心般的痛楚,使他昏厥,浑忘了一切,朦胧间,似觉有人抢过来扶住他,将他轻轻放平地上,又似乎有人在附近奔走、叫嚷、呼喊……但他神智更越模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孤灯荧荧,已是深夜。
桑琼揉揉眼睛,才看出自己正躺在邛崃山麓那家曾经休息过半日的简陋旅栈里,薄板墙,破木床,小而暗的房中,一灯如丑。
他轻轻撑起半个身子,床板发出一阵吱吱低响,奇怪的是,胸口痛楚竟已全失,只是感到口如火灼,渴得厉害。
床头小几上放着一把锡茶壶,伸手可及,桑琼探身去取茶壶,却见小几那一边也有一张床,床上仰面躺着一个面如紫金的长髯老人,赫然竟是铁面金钩伍一凡。
他不由一怔,连忙翻身坐起,低叫道:“伍兄!伍兄!”
伍一凡毫无动静,房门却“依呀”一声打开,秀珠挨身而人,关切地问:“大哥醒了?
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桑琼点点头,茫然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到这儿来的?”
秀珠微笑道:“已经三天了………”
“三天?”桑琼蓦地一惊,道:“你是说我昏睡了三天三夜?”
秀珠笑道:“昏睡三天三夜倒不要紧,大哥一直呻吟不停,不时全身颤抖,好像得了什么恶病,把咱们都吓死了,后来幸亏麦姑娘看出了病因……”
“她怎么说?”
“她说大哥是心脉断裂,真气涣散,偏巧饮用了凝气聚劲的泉水,喝得太急太多,一时内腑承受不住,才有这种现象。”
“这么说,她已经知道我是个失去功力的人了?”
“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麦姑娘倒是个好心人,还仗她拼耗自己真力,运功出手,以太阳谷独门‘截脉续命’之法,暂时将你体内鼓动的真气逼聚在右腰‘天枢’穴上,她说:这样虽然还不能使你完全恢复失去的功力,至少真气不会再涣散为害,以后你再提气运功,也可以发出从前三成劲力,大哥的病,等于好了一小半。不过,每次运气时间不能超过一盏热茶时光,仍然不宜跟人动手。”
桑琼听了,暗忖道:欧阳玉儿曾说我真气破散,必须百日内寻到千年冰蚕蛹,才能救治,现在计算时日,恰好已有五十天左右,千年冰蚕蛹没有找到,却意外获得落凤峡力士泉泉水,恢复三成真力,已属异数,难道冥冥中真有神抵,要我重获武功,再度仗剑江湖?
秀珠见他沉思不语,忍不住又道:“可惜那位沙雅达已将石洞封闭了,假如能够再得些泉水,也许您失去的内力,就可完全恢复了呢!”
桑琼笑道:“为人不可太过贪心,这次因祸得福,应该心满意足了,现在麦姑娘他们已经走了没有?”
秀珠道:“她运功替您疗伤,真力耗损大多,现在后院养息,太阳谷人马和赵公亮、鲁无尘他们一个也没走,都住在附近民家,要等您病好了才肯离去。”
桑琼感叹道:“真是难为了他们了,由此可见,无论黑白两道中人,本性都是善良的,只要推诚多半相待,照样可以结成好朋友,珠妹,咱们抱此诚意,将来一定能替伯父他们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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