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还是说了出来。
转身的脚步已经凝结在泥土上,是晚风吹起拂动着的衣衫?他轻轻喘着气,有点儿吃力道:“我不能对你说什么……”
李吓天的声音充满了真诚,道:“除了说“谢谢”!”
风,真的起了。
每天接近申时傍晚,初夏的风便自西方来。
西方来的风,有点温煦的柔和,是送来斜阳的余辉?
或者是李吓天走出宅子门口时,忽然的起一个奇特的念头,或者是西方诸佛的慈悲?
囗囗“达摩祖师自西域的来意是什么?”董断红停住了骑蹄,挺直着背脊遥望西垂的斜阳,全身热烘烘的,道:“而他离去时,提着一只鞋子,光脚踩踏大地又是为什么?”
卓夫人用心听着。
每回董断红忽然说出漠不相关的话时,他是完全孤独的。
孤独的有如天空上的鹰,逍遥天地;但是,却是天地中唯一的身影。
“禅的大悟是自性自我的追求,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你,或者是可以教你的事啊!”董断红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和天地融成一体,每一个字宛如是那只鹰孤寂的心声。
“所以,达摩提着一只鞋子回去,留下一只鞋子在棺中,代表着什么?”
卓夫人又看见了这个男人侧脸的翦影。
特别强烈而令人心动。
在落日夕阳的衬托中,恍如那轮红嫣嫣的光芒,正似是恒河沙数诸佛的佛光大轮。
董断红虔诚的模样,是她在这九个月的相识以来,从没有见过的令人心弦悸动。
“棺中的鞋子代表着肉体是一个“我”。”董断红轻轻的道着:“提在手上西归的鞋子,是代表着了悟自性,大彻大悟的“我就是佛”!”
他轻轻的笑了,道:“而提着鞋子的菩提达摩就是渡一切人间世的佛法吧?”
卓夫人忽然发觉,当夕阳落尽有如吞入董断红体内时,好像是天地为之失色。
而自己,自己的双眸中有泪。
一次发自她体内真正的哭泣。
她有点慌乱了起来,是不是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
一种从心底回荡出来的声音,不断响起、扩大。
她可以感觉到董断红正要她离开。
她离开,而由他独自面对一生中最冀盼的对手。
而在那一天,五月初一,他是孤独的。
孤独的和另外一个孤独的人,面对面完成一生的梦想。
“不!别叫我走!”她呼叫着,道:“让我跟你一起去妙峰山,一起经历这件事……”
董断红轻轻笑了,第一次这么温柔的拔下这个女人的发钗放入怀里。
良久的沉默后,他用一种极为遥远的声音说着:“去吧!去京城里等我!”
“不!”她叫着,大力摇头。
他却依旧接着自己的话,道:“李吓天一定也把那个女人留在京城里,你去找她,跟她交个朋友……”
李吓天的妻子不是死了?
“她的名字叫何悦珏,是他妻子的妹妹。”董断红笑了,意气和风云自双眸中来,道:
“我真的想过,李吓天和我都是同一种人。”
孤寂而充满智慧。
“就如同我作案一样,所有的计划在我的心中一步一步的推动,没有人可以和我共享、共同承受成败微发间的压力。”
董断红朗笑着,好大声,掉转头向京城方位叫着:“李吓天,你是不是也是如此?办案的时候永远是孤独的一个人在风云中挺进?哈哈哈!”
囗囗行囊上系着一条鹅黄的丝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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