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中,聂白涛忽地想到一事,问陈七星道:“孤绝,你知道奇石贡这事吗?”
“奇石贡?听说过。”陈七星点头,“聂帮主怎么想起这个了?”
聂白涛还没答腔,唐之响却猛地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怒声道:“这个狗皇帝,吃饱了撑得要看什么奇石,这是存心不让老百姓活了。真逼急了,反了他娘的!”
当今天魄大帝,昏聩荒淫,声色犬马玩厌了,竟爱上了赏玩石头,下诏天下搜罗奇石进贡。先还好,各地官员只是听说哪里有古怪石头就送上去,虽然千里万里送块石头进京,有些劳民伤财,但终究为祸不大,不过慢慢就变了味。先前官员搜罗奇石进献,只想天魄大帝高兴了升官,后来就想到捞财了。有没有奇石不管,往你家一指,你家有奇石,天下罕见,当进贡皇上。没有?明明有,怎么说没有,是你藏起来了?好吧,胆敢欺君,抓进大牢,然后你就使钱吧。当然,如果你有眼色,事先就塞了钱,当然一切好说,否则就等着家破人亡吧。如此黑白颠倒,无中生有,直刮得天高三尺,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整个天魄帝国,闻奇石而色变。
“造反的还少了吗?”聂白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官府势大啊。”
“任他势大如天,天下皆反,那狗皇帝的位子终有一天坐不住。”唐之响须发皆张,这人还真是个火爆性子。
“唉。”聂白涛叹气,喝了口酒,转向陈七星,“孤绝,你是胸有丘壑之人,你倒是说说看,底下官员这么不顾百姓死活,天魄大帝到底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想,天魄大帝应该也不想让自己的皇位不稳吧?可能他就只是想玩几块石头,却没想到各地官府会借这个机会捞钱吧?”
“这个我也说不好。”陈七星摇头,想了想,“有可能吧。”
聂白涛眼光一亮:“你也这么想?那如果有人进京告御状呢?天魄大帝知道了底下的真相,会不会大发雷霆?就算不跟那些狗官算账,至少能把奇石贡停了吧。”
“你啊,我说你这人就是个老天真。”唐之响瞪他一眼。
聂白涛“嘿嘿”笑,只看着陈七星。陈七星算是看出来了,聂白涛与唐之响虽然个性相近,都是心里藏不住话的直肠子,但聂白涛更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气质也相对文雅,倒与关山越有五分相似。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想告御状没那么容易吧,皇宫中肯定是守卫森严的,一般人可进不去。”
“我说你是老天真吧。”听陈七星这么说,唐之响笑了。
“那也是。”聂白涛点头,但看他眼底,却颇有几分跃跃欲试之意。
“这人有趣。”陈七星暗想。他这会儿没心没绪的,只等晚上就要离开,却又想着卫小玉会伤心,有些心神不定,没多少心情聊这个。但看了聂白涛的神情,他突地想到一事,道:“按察使不是专司巡视天下,按察官员情弊,上通下达的吗?我看也不要进京告御状,就去按察院告一状,或许就能上达天听呢。”
“对啊。”卫小玉插口,“泽州新上任的按察都司,听说现在到了桥郡呢,要不就到他那里告一状。”
“你们就算了吧。”唐之响大大摇头,“天下乌鸦一般黑,什么按察都司,说白了就是来捞钱的。”
“倒也是啊。”卫小玉又改口了,不怪她没立场,因为就没见过白乌鸦。
陈七星却是往另外的地方想,眼光反而越来越亮:“没事,无论如何下情上达是他的职责所在。三五个人告状,他或许可以瞒下来,可是人多了呢?我们可以这样,让大家都去告,一天去个百儿八十人,整天就缠着他喊冤,事情闹大了,不怕他不作出反应。”
纪元不是整天缠着关莹莹猎鹰走马吗?每天弄一群百姓缠着他,看他怎么办。想着那种乱哄哄的情形,陈七星几乎要偷笑了。
聂白涛当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大声称赞,几乎酒都不想喝了,道:“我立马就找人写状子,多找人去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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