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青龙岛上大摆酒宴,楚闲文第一杯敬给陈七星,道:“孤绝兄弟,你先救了我妻子、儿子,后又救了我,再又救了青龙帮上下。大恩不言谢,我就一句话,从今以后,大哥我就跟着你混了。”
他没说什么刀山火海、万死不辞的话,倒像个小混混认大哥,说什么跟你混了。聂白涛听了“哈哈”一笑,也凑一嘴,道:“对!我们以后都跟着你混了。孤绝,你看着办吧。”陈七星和楚闲文打交道虽然不长,对他的性子却有一定的了解。这人是条血性汉子,有仇必报,有恩必偿,但无论仇与恩,都不会挂在嘴上。像上次救了他妻子、儿子,他也就说了一个谢字;后来从牢里救他出来,他索性谢字都没说;这一次,更是弄出个小混混口吻。但实际上,他心里藏着的是火山一样的热情,只是不好意思从嘴上说出来而已。
至于聂白涛,这次相遇,聂白涛就亲口跟陈七星提过,想要两帮合一,原因有三:一是上次卫老门主被卓名生害死,如果不是陈七星出手,惨祸难免,聂白涛心里记着恩呢;二是在找出真凶和对付纪元的过程中,陈七星展示出的手段才智让聂白涛非常佩服;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聂白涛几个儿子不争气,没什么本事,却还争权夺利搞内斗,让聂白涛非常恼火。他担心一旦身故,几个儿子争起来,毁了盐帮基业不说,还会兄弟相残。他一直把卫小玉当女儿看的,既然卫小玉要嫁给陈七星,那他索性把盐帮也交给陈七星好了,就当传女不传子了,免得那几个孽子在他死后打得头破血流。所以借这个机会,他也把话挑明了。
换成杀包勇之前的陈七星,一定会拒绝,那会儿他是连血影这样的利刃都会想办法往外推的人。但死刑之夜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剧变,在这世上,男儿就当有权有势,就应该掌握力量,手中没有刀,别人的刀就会砍你。
不过他这会儿也不好直接说什么三帮合一的话,只是“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来,喝酒。”
酒过三巡,楚闲文道:“兄弟,祝五福、何侍郎没死,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要给我报仇。”
陈七星点点头:“那是当然。你说,要怎么报?”
楚闲文突然撕开衣襟,拍着胸膛,赤红了眼道:“哥哥我这心里,就像烧着一团火,我恨不得生吃了他们啊,但我自己力量不够。兄弟,一切听你的。我就一句话,你要给我报仇!”陈七星微微沉吟:“想杀何侍郎不难,但想杀祝五福,说句实话,难。”
楚闲文呼呼喘气,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祝五福一代宗师,功力深厚,不说手下还有弟子,即便是落了单,即便是他和陈七星两个联手,打败祝五福做得到,想要杀了祝五福却难。
他猛灌了一杯酒,将酒杯重重一墩:“即便杀不了祝五福,杀了何侍郎也行,否则那些冤死的兄弟姐妹不得闭眼。”
“杀何侍郎容易,兄弟我应你一句,即便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帮你杀了他,不过也不能轻易放过祝五福。”陈七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祝五福之所以不要老脸帮着官府骗人,是想立下功劳,然后好领那顶国师的帽子,我们可以从这一点人手。他不是要立功吗?我们就把光州给他翻过来,到时看他到哪里去表功!”
“好主意!”聂白涛拍桌大赞,“处事不当,激起民变,这可是重罪。别说立他做国师,朝廷只怕还要问他的罪,弄得不好,松涛宗可就完了。”
“还有一个。”陈七星补上一句,“在江湖上放风,把祝五福不顾脸面帮官府骗人的事说出去。祝五福这种人,做婊子还要立牌坊,我们就让他这牌坊立不成,剥了他老脸,那比杀了他其实更管用。”
“好!我立马就叫人放风出去。”楚闲文大喜,急忙叫来手下,叫他们到处宣扬。
这还是夜里,又在孤岛之上,到哪里宣扬去,自己说给自己听啊。不过陈七星理解他心中的急切,也不劝阻,喝了两杯,道:“审问俘虏,光州有近三万官军,今天给我们一次歼灭了一万,还有两万左右。不过陆上官军比较分散,其中一万多人在那夜屠杀青龙帮众后,已经回归各郡县,剩余不到一万人散在各县,向阳郡城里只有一营兵三千人不到。所以,我的想法是一路杀过去,从向阳郡直杀到光州城,将光州彻底翻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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