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义等人看不到的,关山越也许就能看到;尚方义等人不怀疑的,关山越也会不生疑心吗?陈七星背心冷汗直冒。
关莹莹哭了几天,关山越一来,她又号啕大哭。陈七星心中害怕,便也跟着哭。关山越揽着关莹莹,自己仰首向天,却始终一滴眼泪也没有。陈七星偷眼瞟着,越发心寒。
“如果师父怀疑到我,怎么办?”自问自答,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换了别人,逃命就是,但关山越和关莹莹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他们是他心底唯一的依托,逃得到天涯海角,逃不过自己的心,如果关山越真的发觉,不要动手杀他,他在这世间已再无活路。
但关山越的冷静,却让尚方义等人多了几分希冀。到晚间,关山越吃了东西,他的胃口竟是很好,比平时吃得好像还要多些。丧师之痛,好像对他完全没有影响,但陈七星知道,他不是不痛,而是强烈的复仇之心克制了哀痛,食欲增大,是在积蓄更多的力量,随时准备复仇。
尚方义也看出了这一点,却以为关山越想到了点儿什么,道:“老三,你想到了什么线索?”
“害死师父的,和害死二师兄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关山越的声音清冷平淡,不含半点儿火气。陈七星听着,却是心底发凉。
“这个,应该不会吧?”尚方义有些犹豫,“老二是被魄劲活活箍死的,死前还恶斗过一场,他的称山量海至少可以与贼子一斗。且不说师父的赤霞剑比老二的称山量海要强得多,中的也是胸口,是给器物魄生生砍入胸膛遇害的,魄劲完全不同啊。”
“是不同,但也相同。”关山越眼光微眯,慢慢吐出四个字,“幻日血斧。”
“幻日血斧?”尚方义一下子惊跳起来,“你是说,幻日血帝真的重生了!那怎么可能?一千多年了呢?”
关山越不理他的惊讶,冷冷地道:“幻日血斧,乃是血环血斧组合而成,据说人刑斩如箍,号称修罗孽海;鬼刑斩如陷,号称森罗血海;天刑斩如罩,号称天罗苦海。以二师兄的功力,除了幻日血斧的血环,什么东西能箍死他?而以师父的功力,什么东西一劈,能将他胸膛差点儿一劈两半?只有血斧,与二师兄斗,应该是血环箍体,血斧斗称山量海;害师父,应该是血环箍赤霞剑,血斧趁机偷袭。”
他一字字说来,几如亲见,陈七星背心寒毛直立,尚方义却是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他突地想起一事,道,“上次乔小姐说,巧儿吓傻后,一直念叨幻日血斧,那么,是不是丽丽也是那贼子所害?”
“肯定是。”关山越断然点头。“这恶贼!”尚方义拳头捏得啪啪响,“从丽丽到包师弟到师父,他跟我松涛宗这么大的仇?这贼子到底是谁,我松涛宗好像没结下这么大的仇家呀?”
“最初是从丽丽主仆起。”关山越却仍是极为冷静,一点儿激动的情绪也没有,仿佛是棋局边的旁观者,“然后才是包师兄,再是师父。奇怪的是,为什么是丽丽,而不是莹莹主仆?”
陈七星身子一僵,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儿。
“是啊,为什么呢?”尚方义在房中转着圈子,便如笼中的困兽,猛地看向关山越,“老三,你想到了什么?”
关山越沉吟不答,好半天才道:“隐隐约约似乎有根线,但又抓不住。”
听到这句话,陈七星狂跳的心略略放松。关莹莹突然插了一句:“我总觉得那个玉郎君好怪。”
关山越、尚方义齐看向她。尚方义道:“哪里怪?”
关莹莹偏着头,这几天哭得多,眼睛有些浮肿,但这个神情仍然很好看。以前陈七星最喜欢看的就是她专注时的神情,野丫头去了浮躁,有一种清丽出尘的美,但这会儿看着,一颗心却又高高悬了起来。
“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一般男子,尤其是不相熟的,到我面前时,我总会觉得很讨厌,但那个玉郎君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不特别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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