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容华郡主微凝着秀眉,陈七星道:“不知郡主想要我怎么帮你。”
容华郡主回他一个感激的眼神,道:“想请公子帮忙,护送宫九伯出关。我也不瞒公子,祖父毕生经营,绝大部分实力都放在江南,这股力量不能散,必须掌握在手中。暗害我祖父的,最有可能还是阉党、权奸,手中有了力量,才有可能跟他们斗,也才有可能最终把那只幕后的黑手找出来。”这话有道理,便如关山越,强忍哀痛反要多吃碗饭,吃了饭才有力量,手上有力才能报仇,陈七星慨然应允:“好!”
“多谢公子!”容华郡主举杯,“容华敬公子一杯。”她自己抢先干了,似乎不胜酒力,秀面微红。她本是清冷的性子,酒后倒显出几分妩媚来,见陈七星也一口干了,又给陈七星满上,道,“我以后呼公子为兄好不好?”
“只怕孤绝当不起。”
“有什么当不起?”容华郡主喜滋滋地举杯,“孤绝兄,请!”
“请。”
容华郡主性子虽清冷,人极聪明,也很会说话,不时劝酒,两人渐渐熟络起来,随后商定了行程。宫九要准备一下,两天后坐船走,魄江往下,可直放东南,人在船上,也更便于隐蔽,船由宫九买好,偷偷上船。陈七星可在两天后的午夜到三十里外的下滩处,见挂着九个红灯笼的便是。
商量好了,又说了会子闲话,陈七星告辞离开,自回宅中,一路上眼前仍不时浮现容华郡主的身影,这样的女子,当真让人忘忧。
宫九虽说是秘密出京,但各大势力盯得紧,难保不泄露,陈七星吩咐鹰大安排三名血影跟随,但嘱咐除非得他的召唤,否则不必现身,他可不想为保一个宫九而让血影这把秘刀曝光。
两天后午夜,陈七星悄悄出城,下行三十里,一个大洄弯,便是下滩;上行三十里也有一个洄弯,名为上滩,上下是对应的。
离着岸边百余步外,停着一艘中型客船,桅杆上挂着九个红灯笼,左近更没有船停泊,那便是了。陈七星以魄带形,上了船,船头、船尾钻出四五条黑衣汉子,手中都端了强弩。一名三十余岁的汉子露出头来,看清陈七星脸形,眼中露出喜色:“孤绝公子果是信人,请随小的进舱。”
陈七星随他进舱,舱中坐着一个老者,老者中等身材,脸容枯瘦,发须皆白,但两眼炯炯有神。如果说他的身体超过了六十岁,他的眼睛则最多只有三十岁。一见陈七星,老者站起身来,抱拳作揖:“孤绝公子,老朽富九,烦劳公子了。”
“宫九伯无须客气。”陈七星忙也抱拳还礼。
“船上也没什么东西好作招待,备了点水酒,聊胜于无,孤绝公子请坐。公子屡次援手,老朽无以为谢,敬公子三杯。”
“宫九伯不用这么客气。”陈七星呵呵一笑,到桌边坐下,两人边吃边聊。宫九是老亲王身边最得力的亲信,为人也颇为冷硬倨傲,老亲王活着时,便是朝中一二品的大员碰上他,话不投机时,他也难得露个笑脸,因此而有个“宫老怪”的外号,不过这会儿对陈七星当然不会这样,着意结纳,极为亲切。
说话间,船身一震,往下驶去。魄京到赤虎关一段,江面宽阔平坦,这时又是五六月天,江中水满,更不怕什么暗礁,夜里也可行船。
酒席间,宫九也给陈七星介绍了船上的人员:船夫、水手之外,共有十二名精锐武士,均配了强弩,不过没有什么高手。不过陈七星知道,宫九自己就是高手,据说是三魄师,相当不错。
陈七星的卧舱安排在宫九隔壁,还有个丫环服侍,估计也是亲王府中精选的,颇为秀美,陈七星却推辞了,这一路绝对不会太平,可不是玩女人的时候。
这一夜倒是平平静静,除了偶尔夜鱼跳江拍打水面的啪啪声,再无异动,第二天也没什么异常之处,连着数天都是这样。几天后,出了赤虎关。赤虎关建在南岸岩壁上,只是筑了一条水堤,伸入江中。远远看去,黝黑苍古,便如一条扎进江中饮水的苍龙露出了背脊,这一段江面极窄,不到百丈距离,那条水堤便有二十余丈。和平时期,水堤可以从水上获得补给,战争时期,水堤便是拦江的恶龙,堤后水门中隐藏的战船便如短促的匕首,无论船只往上往下,都会非常头痛,而水关上布设的八具床弩,更是一切敌船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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