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上官兰是什么人?”刘永泰虽然火爆,江湖历练甚久,经验却极丰富,现听爱子突然问起这么一个问题,神情又极慎重,诧问道:
“前辈奇人,比为父辈份尤尊,问她作甚?”刘智道:
“她适才传声指示孩儿几件事。”刘永泰亦传声问道:
“她指示你几件什么事?为父何以没听见?”刘智道:
“她怕爹忍耐不住,不敢对你讲。比那听闻还翔实而严重,并请爹听了之后,千万不能形之于色,以免被阵外的匪徒看破,影响全局。”刘永泰叹道:
“从连日见闻,为父已经参详过了。在路上邀截我们的贼子,必然就是范凤阳派遣的爪牙,而非月魄追魂,几年不见,这畜牲已坏到如此地步?我已想通了,你但说不妨。”刘智道:
“范凤阳根本就不是好东西,以前善于掩饰故未先知其恶,他早拜毒臂神魔金星石为师,还能好到哪里去?兰姥指示孩儿,金星石夺得牧野飞龙的玉龙丹,不仅未死,且已练成万世魔功,现在就在天池,还约有常山二怪、毒蜂雷登等老号魔头十多个,以及魔子魔孙和北纪余孽百余个,实力之大,骇人听闻,对付这干老少诸魔的魔功、毒功另有专人,无须我父子插手。兰姥天黑破阵,救我父子脱困,交代我们的任务,是劝住群雄,不要趁火打劫,助长凶焰。现在教我们多休息,培养精神体力,破阵之后,立刻就得赶去。”他如何不知父亲的脾气,是以仅说要点,不敢多所形容。刘永泰听了之后,仍不禁骇然变色,道:
“对付魔功毒功,非一般武功所能胜任,我父子的确插不上手。除兰姥外,还有什么高人,在天蓝这一边?”他亦觉事态严重,脸色倏变即隐。刘智道:
“兰姥说只有云老人和牧野飞龙的弟子十来个人。”刘永泰喟唉轻叹,心情至为沉重,道:
“休息要紧,到时候再说吧!”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家父子突被一声厉喝惊醒。但听:
“什么人?”接着便是几次对掌声音,与凄厉吼叫,耳中即又传来兰姥声,道:
“此阵已破,匪徒亦己伏诛,谨记我言,火速赶去,孩子们人单势孤老身得先走一步了。”话声由近而远,去势甚速。
刘永泰率领子弟门人,随声追出阵外,但见暮色四合,天已入夜,地上遗尸数具,兰姥踪影已杳。刘智道:
“爹,兰姥说,斗场在天池西岸,双方酉正对阵,此时赶去,还来得及。”刘永泰那里还有耐性听爱子说完,早已挥手示意,领先飞纵而去。
祟山峻岭中,落日余辉,易被遮断,申末光景,天色即已显得昏沉暗淡,极看起来仿佛黑得比较早。二月十五,开春已经一个半月了,由于积雪未消,天池地势又高,寒风依旧凛冽刺骨。吊龟头那块新近命名的特殊地带,除了沿着天池那一边,无处存身,其余三面,早已挤满了人。暮色愈聚愈浓,杀气也随之洋溢弥漫。那片可能成为血搏的矿场,也许是由于地势特低,景物也逐渐的由模糊,而混沌,终于被烟岚完全遮没。
入眼一片迷蒙,什么也看不见了。再是剧烈刺激的场面,看不见,还有什么热闹之可言!人群逐渐烦燥不安了,终于有人埋怨道:
“这简直是寻大家的开心嘛!”一唱百合:
“骗子!”
“骗局!”最后,更有人骂出口来:
“奶奶的,根本就没种,熟知此地气候,还要来上这么一手,用以遮丑,见不得人就……”有人不高兴了,接口问道:
“朋友,是谁用大红帖子,把尊驾你给请来的?”骂人的人恼羞成怒,道:
“老子爱说,干你娘的……嗯!”一声闷哼,没了下文,这样一来,立刻激起了一片怒潮,纷责问道:
“是谁下的毒手,有种报个万儿!临近的朋友,把他指出来!”你一言,他一语,气势凶凶,却又找不到对象,空自怒喝连声,无从发泄。渐渐的,这股浪潮平静下去了。另一般不祥的预感,却又代之而起,弥漫,扩张,无形的袭击着每一个人,使得人人岌岌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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