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轻微的骚动过后,又恢复了先前的喧闹。
白衣书生面门而坐,不吃也不喝,那双星眸中透出骇人的光芒,嘴上挂着一丝令人费解的笑意。
时间在喧闹中过去,四周壁上的红烛却已烧去了三分之二了,蜡泪一串串的挂下,使蜡烛光滑的表面完全被遮,看了令人不舒服。
贺客已大部份都有八分醉意,猜拳行令的怪叫声也更响了。
就在这时,中间酒桌上站起一个满面横肉的汉子,只见他两手扶在桌上,撑着摇摇欲倒的身子,醉眼朦胧的怪声大叫道:“诸位兄台请静一下,咱们来听老寿星向咱们讲一段往事如何?”声音沙哑而刺耳,大厅中果然静了下来,除了那白衣书生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只见他洋洋得意,扫了众人一眼,拉开嗓子继续道:“我们请总镖头,为我们讲讲当年围捕季雁风那对贼夫妇的经过,好不好?”
对这件事,江湖上一直极少人知道,经他这一提,周围登时暴起一片掌声,连连应好,哪知,掌声彩声还没响完。
突然——
连串的“噗噗!”声过处,几乎是在同时,大厅中近百支的巨烛,突然全部无风自灭,同时,黑暗中响起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号。
使这兴高彩烈的大厅,顿时变成了人间地狱。
本来无风突使全部蜡烛熄灭,已够使人恐怖的了,因为谁也不相信,能有人在同一时间把大厅中不同方位的蜡烛全部弄熄,而且不被人发现,更不相信会在蜡烛熄灭的同时,响起一声死亡的惨号。
本来,白天那“雁萍匕首”已在他们心中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如一被触动,那恐怖的影子,立刻笼罩了他们整个人心,那八分醉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惜现时没有灯,不然准可以看到那一张张恐怖得变了形的嘴脸。
烛光熄灭的一刹那,“翻天一剑”戴隐泉,本能的向桌上玉盒抓去,他的动作不能说不快,但哪知仍扑了个空,触手却抓出一条冰凉的东西,“翻天一剑”戴隐泉紧张的用力一握,顿觉一阵澈骨巨痛,痛得他几乎叫了起来,也痛得他惊醒了过来,一个意念袭上他的心头。
“这是不吉利的预兆,在大寿之夜烛光全熄!”他气急败坏的大喝道:“你们这些饭桶!都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点上蜡烛。”
大厅中几个侍候的伙计,本都吓呆了,这一声大喝,总算把他们喝醒了过来,急忙点上蜡烛。
怪事!那些蜡烛不知怎地全失去了它们原有的光芒,散发着阴惨惨的绿光,如同鬼火,此没有火更显得恐怖。
“翻天一剑”戴隐泉低头向手中一看,不由骇得啊了一声!“砰!”的一声,一柄雪亮的匕首,落在桌上,匕首柄上一只栩栩如生的血红巨雁,停在一朵浮萍上,另一面刻着一个血红的“二”字。
“翻天一剑”一手支住摇摇欲倒的身子,向厅中扫去,当他看到桌前时,又是一声惊啊!“砰!”的一声跌坐在太师椅上,被匕首划破的两手,无力的掩在脸上。
在他八仙桌前正躺着一个气息奄奄四肢全失的汉子,此人正是刚才提议要他讲季雁风夫妇被围攻经过的那人,零落的四肢带着鲜血,抛满一地。
惨!惨惨!在阴惨惨的烛光下,这简直是一幅地狱图。
大厅中的众人,被两声惊啊!引得把惊恐的目光全向“翻天一剑”戴隐泉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全都骇得毛骨悚然,瞠目结舌了。
原来壁那幅寿星画,已不翼而飞了,换上的是一幅地狱酷刑图,那些受刑者个个都画得栩栩如生,在暗淡的光线下,看来分外生动怕人。
寿星画两旁的对联也换了,只见两道白纸上,写着八个血红大字:“遍历地狱”,“受尽煎熬”不知是朱砂汁用得太多?还是刚用血写成的,每个字都挂满流下的条痕,在绿色的灯光下看来特别阴沉。
众人一个个都骇呆了,他们现在不只是怕鬼了,就是这个改变一切的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这个人能在这眨眼之间杀人换图,而不被人看到,他武功岂不到了高不可测的境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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