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连忙道:
“殿下不要开玩笑,凌某只是一个草莽布衣,如何能与圣上相比。”
二王子一叹道:
“大侠江湖奇士,天子不能臣,这些官场俗套如何能拘得住你。”
曲曲折折经过一行回廊,遥见一座华楼,金碧辉煌,彩栏雕栋,气象十分宏伟,一方泥金直匾,端书“凤仪楼”三个大字。
二王子对那方金匾遥致一礼。
凌云等人正自不解。
二王子已含笑道:
“那是父王手泽。”
雷始平笑笑道:
“笔力雄浑,气势肃人,果有君临天下之概,我们是否应该跪礼一番?”
二王子一叹道:
“凌夫人别说笑话了,父王的书法虽然火候很深,可是他老人家当了一辈子的太平皇帝,落笔之时,总缺少那种豪情,实在算不得什么大家,在下是身为人子,必须尊从礼法,各位既无意于富贵,自然不须受礼俗之拘束,不必多此一举了。”
雷始平微微一笑道:
“我们还没有见过殿下的书法,不过可以想像得到,万一殿下有日身登大宝,落笔之势,一定可以高于圣上。”
二王子脸色一动道:
“现在没有旁人在,凌夫人可以言语无忌,回头当着敝姊夫,最好不要说这种话。”
雷始平连忙道:
“为什么?”
二王子压低声音道:
“父王对于自己的书法十分据傲,认为冠古绝今,永世不作第二人想,我在十五岁时,偶然书临了一张习帖,写的是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廷师誉为不可多得之佳作,送到父王面前去邀功,谁知反而因此邀祸,平白地丢了一颗脑袋,哧得我以后写奏章时,都只敢用近似娟媚的瘦金体了,父王最忌讳有人在这方面超过他,触这立有巨祸。”
雷始平冷哼一声道:
“这太岂有此理了,他嫉妒别人还可说,难道连自己的儿子都吃起醋来了。”
二王子轻轻一叹道:
“自古以来,做皇帝的都是独夫,既然不敢要求任何一方面都比别人强,但是他自认最得意的一点,却绝对不允许有人,超过他,宋代词人柳永,如果不是遇上一个自负填词妙手的皇帝,也不致落泊终身,在平康里巷中教曲以终了。”
雷始平低头不语。
凌云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指着那栋画楼道:
“这凤仪楼是什么地方?”
二王子道:
“这是家姊夫归时的御赐宅弟,多半用来朝臣集宴的场合。”
凌云连忙道:
“我们似乎不够资格进去吧。”
二王子微笑道:
“凌大侠不够资格就没有人够资格了,家姊夫为人虽然略嫌拘谨,但是在性格上犹不失为性情中人,尤其是对于大侠这种江湖奇士,必会另眼相待,我相信他一定在楼中作了准备了。”
雷始平冷笑道:
“你在外面说得那么严重。”
二王子连忙道:
“他一心想见大侠,所以才用那种方法来逼我,大侠真肯光降,他的态度自然就不同了。”
雷始平不满地道:
“他在大街上见过我们了。”
二王子苦笑一声道:
“那时他不愿表明真正身份,自然不能与二位多作交谈。”
雷始平道:
“他见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交谈吗?”
二王子道:
“自然不是,家姊夫颇喜欢击剑,可能是想向大侠讨教一番,不过中间又参杂了一个卓少夫,我就不知他另有什么居心了,反正各位是由我带来,我负责各位一定能安然离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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