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像一团熊熊烈火,扭动着,呓语着;“韦哥哥,答应我,我要蓄发,我要嫁给你,一定的-一”
韦松惶然喃喃道:“啊!不行!不行!不行-一”
慧心叫道:“行!行!你忘了在华山水窖里,你已经触摸过我的身子,除了你,我不能再嫁给旁的男人,是吗?”
韦松惊惶失措的摇着头,道:“没有,我没有,师妹,快放开手,快放手-一”
慧心泣道;“难道我不如东方莺儿?难道你不喜欢我?”
韦松神情一震,突然一挣而起,沉声道:“师妹,你疯了么?要是被姑姑看见,咱们都别想活了!”
这一挣,用力过猛,竟将慧心推跌在地上-一慧心冷不防韦松会这样用力,一跤滚跌地上,整个迷梦、幻想、希望-一都被这一跤跌得粉碎。
她怔怔坐在地上,一时反倒忘了悲伤和哭泣,拥塞在她心中的,只有屈辱、悔恨,说不尽的屈辱和悔恨。
她向他掬出赤裸裸一颗心,换来却是满身羞渐。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想爱一个男人,也是生平第一次尝到爱的苦果,在她纯洁无瑕的心田上,被韦松划上一条深深的刀痕。
所以,她反而不哭了,非但不再哭,更觉得这一刹那间,对这个世界,突然了解了很多----自然,这些“了解”,并不一定就是正确的。
韦松见她颊上泪痕宛然,痴痴坐在地上发楞,不安的问道:“师妹,跌着哪儿了么?”
慧心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拍拂着身上尘土竹叶,冷漠的笑道:“谢谢你,师兄,我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韦松木然半晌,猜不透她话中是何含意,只好讪讪道:“只因师妹是佛门弟子,姑姑门规又严,要是给她老人家看见,必然彼此不便,所以-一所以愚兄失手略重了些-一”
慧心听了这番话,眼眶忽又一红,但她极力忍住那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凄然一笑,淡淡说道:”“这怎能怪你,都怪我太-一大下贱了。”
韦松惊道:“师妹,求你别这么说,愚兄真耍无地自容了。”
慧心冷冷道:”无地自容的应该是我。”
突又忍不住泪水簌簌直落,用力跺脚道;“我恨我是佛门弟子,我恨我们为什么要见面,我恨你是我的师兄-一”
韦松愕然失声叫道:“师妹,师妹,你-一”
呼唤声中,慧心头也不回,有如一缕轻烟。消失在竹林中不见了。
一阵风过,林影摇曳,沙沙之声如泣如诉。
韦松怅惘许久,心里咽叹道:“师妹啊师妹,就算你不是出家人,就算你是一片真情相待,但我的生命已经准备报偿东方姑娘,只有辜负你一片深情了。”
适才经过,好像一场噩梦,他不知自己是对是错,终于叹息一声缓步出了林子。
不用说,这一夜他是更无法人睡了。
眼睁睁熬到天明,匆匆抹了一把脸,便向百忍师太的经堂走去。
走到门外,侧耳倾听,房中静悄悄竟不闻丝毫声息。
韦松诧忖道;“姑姑每天曙色微露,总已经开始了诵经早课,怎的今天竟没有?”
于是,举手轻敲门扉,扬声道:“姑姑,你老人家早课完了么?”
连叫几声,房中无人回应,韦松轻轻推开房门,探头向里一望,房中竟渺无人踪,甚至神案上的香供也没有安排。
他正自诧讶,蓦觉身后有人低沉的道;“松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韦松吃了一惊,旋身回顾,却见百忍师太已立在自己身后。
百忍师太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虽然含笑向他额首招呼,但眼中却隐约包含着两眶晶莹的泪水。
韦松迷惑不解,又不敢动问,连忙请安见礼。
百忍师太将纸条揣进怀里,带着韦松进人经堂,合十跪在佛前,默默祝铸了很久,才命他坐下,问道:“你考虑了一夜,东方姑娘之事,已经有了决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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