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女面色激变,站起身来,道:“天已经亮了,咱们眈在这儿干什么?
韦松望望东方天际,果然已泛出鱼肚色,遂也挺身站起,轻拍肚子笑道:“为了等你,已经三天没吃过一点东西,现在忽然饿得难过,走,咱们先找家酒楼,好好饱餐~顿。”他左手轻挽马缰,虎腰微闪,当先跨上马背,向紫衣少女招手道:“兰表妹。来吧!我没有坐骑,说不得只好反客为主,委屈你这匹白马一些。”那紫衣少女微一踌躇,便也爽然伸出玉臂,韦松俯身揽住她的纤腰,轻轻一提,拥在鞍前,一抖丝缰,那马儿拔开四蹄,向北飞驰而行。
一骑双跨,去势如风,那紫衣少女娇慵地依偎在韦松健壮的胸怀里、迎着清晨凛冽的冷风,从心底发出一阵怯生生的颤抖,暗自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忖道:“田秀贞啊田秀贞,他和你已经仇深似海,不共载天,你究竟准备杀了他?还是害了你自己?-一”
心潮汹涌,委实难决,朔风扑面,也无法使她纷乱的意念冷静镇定下来,她暗地喟叹一声,索性不再去想它,秀肩微缩,更紧紧偎贴在身后那温暖的怀抱中。
华灯初上的时候,白马踏着轻快碎步,缓缓驰进一处镇甸。
这镇甸虽不甚大,但因濒近大江,商帆往来,市面极为繁盛,此时正当夜市,街上行人如织,白马已很醒目,再加上人儿,男的神采飘逸,女的娇俏妩媚,以至引得许多人驻足而观,膛目相送,谁个不喷喷称羡。
但他们哪里知道这金童玉女般很少年,表面上依偎顾盼,柔情万种,骨子里却是生死冤家韦松信蹄穿越两条大街,先寻了一座酒楼,和田秀贞举杯畅饮,饱餐了一顿,然后在一家规模颇大的“宏升客店”要了两间紧邻的上房。
经过几昼夜不眠不休,他虽有一身超人武功,这时心情一懈,也感到困意朦胧起来,盥洗已毕,田秀贞在韦松房里略谈了一会,便起身回房,自去安歇。
夜,像一池无波死水,嚣尘喧哗渐渐静敛以后,一家家灯火,次第熄灭,整个大地,又沉人无边死寂。
韦松合衣躺在床上,手臂交叉枕着后脑,凝目眺望着窗外繁星,刹时间,脑海里又呈现出一幕幕难忘的回忆、一他仿佛又见到死去的父母,阴森的坟墓,衡山的松涛,桐柏山岭的积雪,以及君山悬崖间惊心动魄的一瞬,湖滨茅屋里,东方姐弟亲切感人的笑容-一。
许许多多往事、际遇,就像那天空闪耀明灭的繁星,一件隐去,另一件又显现出来,渐渐地,倦意爬上他的眼帘,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步入了沉沉梦乡。
朦朦胧胧,长夜在无声无息间消逝。
蓦然间,他好像听到一声轻响,一惊之下,警觉立生,本能地从床上翻身跃了起来。
房中燃亮的烛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目光掠过窗口,似觉有一条其决无比的黑影,在窗外一晃而没。
韦松身负绝学,反应何等迅捷,右手轻轻一按床缘,身形已如脱弦箭矢般穿窗而出,但当他双掌交错,脚落实地,庭院空空荡荡,却看不出任何人踪或异样。
他暗暗纳罕,私忖道:“分明有人在窗外窥探,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
他轻轻掩到隔壁窗外,屈指轻弹两声,低声道:“兰表妹!兰表妹!”
房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回应。韦松摇摇头,暗叹道:“一定是掌伤尚未复原,不然的话,一个练武的人,是不应该睡得这样沉的。”于是也就不忍心惊扰她,独自闪身上屋,在附近仔细搜索了一遍,未见异状,使悄然回去调息了。
这一夜,竟再没有发现第二次响动。
次日一早,韦扮起身正准备开门梳洗,忽见自己枕下。涌出一角纸头。
他好奇地抽出来,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那纸条上写着:“此时此地,取汝性命,何异深囊取物,惟念汝年事优轻,姑存一命,倘能幡然悔悟归顺本教,本教主虚位以待,否则,飞柬二次临榻,恐再无今夜之侥幸也,存亡祸福亟盼三思,万毒教主田秀贞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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