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百州泼出性命,也顾不得胸口闷痛,急急一个翻滚,巨蟒一口没有咬着,倒被唐百州翻臂扫着蟒颈,脚一挥,将巨蟒夹住,两只手紧握蟒头,拼命向外撑着。
那巨蟒一时奈何他不得,但蟒与任何动物相斗,是最愿意纠缠在一起,你不找它搂搂抱抱,它还要找你亲亲热热哩!唐百州无奈之际,舍命和它纠缠,这倒正合了巨蟒之意,但见它身躯几次环绕,早将唐百州腰腹两腿裹了个结结实实用力收紧,要把唐百州活活勒死。
唐百州双手都握着蟒颈,再无法趋避,渐觉环围在身上的蟒身越来越紧,不但有一种挤迫的痛楚,呼吸也渐渐感到困难,手上力道渐失,那蟒头距离自己不过二尺左右,鲜红的舌信,伸缩之间,已经快要够着面庞,心知除了一死,再无活路,不由得把心一横,猛的拉过蟒头来,自己头一侧,将蟒头抬向后肩,张嘴一口,咬在巨蟒的喉颈上,死也不肯放松。
蟒蛇之类,只有喉颈七寸处最是软弱,唐百州一口咬下去,就觉得一股腥恶无比鲜血激冲入口,顺着喉管,直入内腑,他这时万万不能松口,也就顾不得蟒血中有毒无毒,一口一口地全咽了下去,说也奇怪,这蟒血一进内腑,突有一股灼热的热力,透体而下,直入丹田,刹时间唐百州混身起了一阵奇痒,这痒处又像在心头,又像在四肢,又像在骨骼里,反正那一种蚁行虫爬的痒法,令他难熬难耐,几次想松出一只手去搔痒,又怕巨蟒挣脱,坏了自己性命,说不得只好歪眉斜眼,强自按捺了。
那蟒血源源不绝,宛若河水开闸,他小小胃囊,简直装不下啦!但不吃还不行,只得一面向外吹气,一面吞下少许,再过了片刻,血腥味已经溢至喉口,他顿觉得头昏目眩,难以压抑,抱着蟒头,竟然昏了过去。
待他重又醒来,石室中已经漆黑一片,想来外面业已入夜,全身骨骼,又酸又痛,而巨蟒缠在身上,仍然未松,不过蟒头斜搭在唐后,显见是已经死了。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深庆居然能在蟒口逃得性命,这倒是难逢的奇迹,慢慢将缠在身上的巨蟒解开,舒展了一下筋骨,却感到酸痛虽是酸痛,劲力却似较前增大了许多,最奇的是右眼分外清澈,黑暗中视物,居然一清二楚,只不过脸上黏黏的,伸手一摸,全是湿淋淋的蟒血,他对这一点也未在意,回目细看室中,倒不由得一惊,敢情他进来的时候只顾斗蟒,无暇察看,这时候才看出这间石室除了四壁光滑,地上平坦之外,原来还曾经有人居住过。
可不是吗?靠那一角放着小小一张石桌,桌前还有石凳,桌上更有枯干的油灯,以及火刀火石和空的水瓢等物。
再向左看,赫然依壁靠着一副惨白色的骼骨,这骼骨身上原有衣衫,想是年代过久,早已风化,枯骨呈盘膝跌坐的式样,约莫还能辨出定是个身躯庞大的大汉。唐百州心下一愣,忖道:“莫非我误打误闯,闯进什么武林前辈的遗址?”
连忙脆倒,向那枯骨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再看看身侧,又赫了一跳,就在距他不及五尺处,另有一个小小坟墓,这坟只不过三尺长,却仅只一尺多宽,端口筑在石室的正中,既无墓碑,也没有木牌或其他任何说明表记,若说里面是埋着一个人吧?绝不会如此短,是埋了个婴儿?也不会这样窄,那么,是埋着什么东西呢?
他虽是好奇,但想想这埋在墓中的,必与骼骨有关,倘若这副骼骨果真是位前辈异人的遗体,却不可鲁莽无礼,他又想想这位前辈亦已太奇了,找着这么个隐蔽所在,自己却宁可坐以待毙,倒不知把个什么东西制坟拱墓,埋得慎重其事的。但他此时也无心推敲这些,肚子虽已不饿了,身上湿淋淋的衣服裹着却异常难受,要紧的是赶快生个火,烤干了衣物再说,他先虔诚的向那骼骨祷告道:“老前辈,这儿没有旁的人,晚辈身上湿湿的太难受,你得原谅晚辈放肆啦!”
祷毕,三脚二手便把棍身湿衣脱个精光,拧干了水,取着了火刀火石,却想起石室内并无生火的柴木之物,忍不住自己腼颜笑笑,又把火刀等放回石桌上,再把湿衣一件件摊开铺在地上,让它们风干罢了。
这石室中虽然投有第二个活人,但这么赤身露体,仍然有些羞涩,他盘膝坐下,闭目行功,用以消遣这段无聊的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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