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炳慨然道:“蒲兄负伤之际,那姓厉的老贼也是这般言语,咱一夜来也想通啦,我就在这里守他三天,三天之后,无事便罢,若蒲兄有三长两短,反正咱罗文炳也不活着,赶往刁家寨,先杀他一个鸡犬不留,放一把火,烧了他那鸟寨,咱姓罗的钢刀横颈,了不起也是一条性命。”
傅小保听了他这番粗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罗兄这番义气果然是足够了,但他这毒掌既有可解之药,咱们又何忍眼巴巴看着他们毒发身死?所幸尚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咱们何不再往刁家寨,设法盗取他那解药回来,救好了他们,那时候再作复仇雪恨的打算。”
那罗文炳闻言大喜,道:“果然是傅少侠有主见,唉!我真是急昏了头啦,怎的就想不到这条法儿?”
傅小保笑笑,又道:“主意先是这样打法,目下紧要之务,咱们先设法看看他们伤势如何?看看是否能以本身真气,助他们先行驱除一部份阴寒掌毒,或许在他们疗伤之际,多少有些帮助。”
罗文炳喜得连声答应:“正是!正是!”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来,递给傅小保,道:
“这是蒲兄精制的解毒护心药丸,蒲兄负伤的时候,曾嘱咱喂他吃两粒,你这位朋友既然跟他伤得一般,你也喂他吃两粒吧!”
傅小保接过药瓶,见瓶上并无字样,倒出两粒药丸来,却觉得那药丸只不过黄豆大小,但送在鼻前嗅嗅,竟有一股清香之气,心想既是解毒药丸,大约总碍不了事,遂轻轻揭开崔易禄牙关,喂了两粒在他口内。
他盖好药瓶,想要递还给罗文炳,却见他业已迫不及待的跪在兆丰身边,将蒲兆丰反过身来,俯卧地上,正以右掌紧紧抵在蒲兆丰背心“灵台”穴上,潜运内力,在替他注力疗伤。
傅小保见了,心中甚是感动,暗想这罗文炳人虽粗鲁,也不过天性使然,其内心的热诚纯真,倒的确远非一般虽然聪敏,却暗怀奸诈的人所能及得,叫人交了他这么一个朋友,不觉可憎,反觉可爱了。
他望着他淡淡一笑,然后低下头来,轻轻替崔易禄解开衣领,褪落前襟,准备看看他肩头伤势,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了。
衣领才解,傅小保突觉诧异,原来崔易禄貌虽丑陋,然而颈项之下,却洁白晶莹,滑腻无比,与他那块脸极是不配,待他褪开衣领,更是一惊,原来崔易禄贴身所穿,也是女性使用的亵衣,他不禁暗笑忖道:这崔前辈真是仔细,改扮女装,只须把外衣换过也就是了,谁知他竟连内衣全换穿了女人的,也不知道穿起来惯是不惯呢?
这时候,洞外天际已泛出鱼肚色,丝丝暗淡的光线,透过洞口低垂的树根枝叶,照进石洞中,山壁间松枝火炬,业已快要烧尽,跳跃的火舌,使得石洞里视线时明时暗。傅小保缓缓替崔易禄解开上身薄衫,卸至肩头,只见他左肩伤处已是一片乌黑,血脉淤集伤处,显见伤得果然不轻。
他跟睛望着崔易禄肩头伤处,手上触碰着崔易禄赛雪肌肤,洞中寒气森森,触手处更是冰冷一片,然而他的一颗内心,却热烘烘毫无一丝寒意,他歉疚而感激的痴痴望着这位为了拯救自己,硬挨神魔厉奚一掌的师门前辈,心里直觉得有一种摩以压抑的激动。崔易禄那张丑陋的面庞,此刻在他眼中,竟然越看越美,再也觉不到一点丑意了。
崔易禄紧闭双目,呼吸微弱,仿佛是沉沉入睡,初受伤时的痛苦神情,已经恍然若失,但是,傅小保深深明白,当他一旦从昏迷中醒来,那再度承担的阴寒之苦,一定比第一次更要难熬百倍,倘若自己不能在三天内替他觅得解药,他纵然不惜一死,但死前却不知道还要承受许多折磨和苦楚!这些,又全是因为了拯救自己而起。
“唉”他长长叹息一声,喃喃自语地说:“我真是个千古罪人了吗?”
陡然,一个声音大声惊问道:“什么?谁是罪人?在哪儿?”
傅小保一惊,抬头望去,原来金面佛罗文炳竟已替蒲兆丰行功完毕了一次,正气喘嘘嘘地,瞪目诧异地望着自己,连忙答道:“啊!役什么,没什么……。”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高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