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唐百州剑势向下又贯注内力吸剑,必无法回剑反击,同时,既顾着吸引李长寿的单刀,就顾不得身侧空隙,这一掌若贯注全力,想能将唐百州劈中,使他无法兼顾牵制李长寿的单刀,那时自己和李长寿刀剑齐施,不难把他伤在剑下。
但他不知道唐百州这一招“醉态可掬”原存戏弄之心。
处处用李长寿作为盾牌,使他替自己和霍一鸣对抗,自己居中指引,毫未费力。见霍一鸣舍剑用掌,哈哈一声怪笑,两脚一顿竟从“玄铁剑”上翻过,他何曾在剑上贯注了什么内力,李长寿被他指东打东指西打西,全因“玄铁剑”上巨大的吸力所致,所以,当他翻过剑身,右臂略为一带,李长寿不能舍刀,只得踉跄向前冲了两步。
这么一来,变得李长寿送上去挨霍一鸣一掌了,霍一鸣掌势已发,料不到李长寿会斜刺里向自己冲过来,撤掌不及,正好劈在辛长寿握剑的右臂膀上。
李长寿闷哼一声,手一松,弃了单刀,抹头便跑。
唐百州剑尖急甩,那一柄单刀“呼”的一声对准李长寿背心射去,这一招他倒是在剑上贯注了内力,才使单刀离剑飞出。
霍一鸣忙叫道:“李兄,当心后面!”
李长寿也听得身后风响,但他却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单刀,扭臂的反手来接,亏得他眼角斜了斜,看出不对,急得一缩手,身子疾偏,“笃”地响处,早被单刀插进左后肩,痛得他脚下一虚,拿桩不稳,险些栽倒。
正在这个时候,突觉一股劲风袭到,将他已经倒下去的身子向上一托,李长寿才得摇了两摇,拿桩站住,回头一看,忙叫道:“师叔,你老人家来得正好,这小子难缠得很。”
唐百州细看他那师叔“金臂人魔”孙伯仁,但见他身形瘦长,皮肤黝黑,三角脑袋,上面大下面尖,一双四眼黑白分明,闪闪露着精光,厚唇大鼻,年约在六旬上下,左手倒绰着一柄铁骨折扇,肩后斜插着金光闪闪的独门兵器金臂人手。
孙伯仁静静立在那儿,除了凝神注视着唐百州以外,连一句话也役有说,脸上神情一片冷漠,对李长寿的说话,毫无反应,好像根本就没听见似的。
唐百州不觉暗地打了一个寒颤,心想:槽!这老儿只怕不好斗。他心里有了这种预感,分外谨慎,左掌右剑,一丝儿不敢大意。
场中刹时变得一片沉静,连四周呐喊的庄丁都噤声注视,李长寿由霍一鸣替他拔出单刀敷了金创药,也静立观战。
这极似暴风雨将临前一段可怕的寂静,彼此越是不敢轻举妄动,也就越是各证明人心里都对对方有一份惮忌,这种沉闷的空气,足过了盏茶之久,唐百州手心里已经微微泌出汗渍。
“金臂人魔”孙伯仁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
唐百州也像不服气由似的回了他一声:“哼!”
孙伯仁浓眉微皱,冷冷道:“你是什么人门下?”
唐百州傲然答道:“你管不着。”
孙伯仁又是皱了一下浓眉,道:“好一个不识进退的小辈,大约你是活得嫌不耐烦了?”
唐百州也冷冷说道:“好一个狗眼看人低的糟老头儿,只怕是闯王勾了你的生死簿,注定要你今天死,不肯留你到明朝了。”
孙伯仁突然嘿嘿一阵怪笑,道:“老夫活了一辈子,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种憨不畏死的小辈,你报个名来,也许老夫心里一喜,说不定就高拍贵手,放你一条生路。”
唐百州冷笑一声道:“我也是活了这半辈子,才第一次见到你这惹人厌的糟老头儿,咱们何必多耗时光,反正强存弱死,死不了的就有生路,谁也不用卖谁的人情关节。”
孙伯仁的脸色一沉,铁骨扇“唰”地一张,脚下未见换步,身形已如行云流水般欺近过来,扇页向唐百州一扬,却并不进招,只待唐百州本能的向左一歪头,陡然“唰”的收拢铁骨扇,快如电光石火,暴点向左胸“将台”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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