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那以惊人速度移动的黑点儿,他的心情仿佛暂时松了一些,他喃喃对自己道:“有些不是武功高所能得到的,任你盖世英雄,绝代武功,那也没有用的……亲情如海,亲情如海……又是一场兄妹重逢”
他的眼前浮出小真的面孔,温暖的笑容升上他的脸颊,他像是完全忘了方才的来意,也忘却了那场惊天动地的疲劳。
他飞快地向来路奔去,他喃喃对自己说:“不管一切,我有一个亲人了,我不再是孤儿了。”
慕天雕带着复杂的心情跑回那翠竹幽篁中的小道观。
远远地,他看见仇摩一个人站在门前,望着天上悠悠的白云,他不禁又奇又喜,喜的是仇摩伤势分明已无大碍,奇的是他一个人站在道观前?他加快了速度,冲到仇摩身前,仇摩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漫然地问道:“
摇了摇头,慕天雕道:“没有,但是另有一场拼斗,待会儿再详谈,你的伤势……”
仇摩道:“没有事啦,喏,这是你的信。”
慕天雕吃了一惊,从仇摩手中接过一张白笺来,只见上面写着娟秀的字迹:“大哥哥: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听这位仇大哥说,你去找什么天全教主,我和师叔接到飞鸽传书,必须立刻赶到武当山,我希望你也来武当山找我,我们不再分离。一下面的署名是“小真”。
慕天雕觉得那信中的口气是那么地熟悉而亲切,他不禁看了又看。
仇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潮:“二哥,恭喜你兄妹重逢呵……”
慕天雕这才感起叫道:“三弟,你该换上一些刀创药……”
仇摩道:“已经换过啦,真谢谢令妹!”慕天雕看见仇摩肩上果然扎着一幅白色的绢布,他认得那是小真的袍角。他从仇摩的语言中察觉有一种奇怪的表情,那像是羡慕,他想:“可怜的三弟,他一定是在羡慕我——”
对一个孤儿来说,忽然之间有了一个亲人,那的确是值得羡慕的,但是仇摩的神情中除了羡慕,还有一种难言的惆伥,那是什么呢?
口口口口口口
是一个秋天的清晨,伏牛山有一个支脉叫莲台山的,在这莲台山的半腰上,正有一骑在路上慢慢地走着。
路上的积雪高达马膝,因此那马儿走得甚是吃力,但马上人并不存心赶路,也任那马儿独自地慢踱着。
这马背上也披上了厚毡子,但仍冷得直抖,嘴上套了皮套子,怕她高兴起来高声嘶鸣,可就误事了。
马上是一个极为清秀的姑娘,脸颊红嫩嫩地,也不知是冻红了,还是本来就生得如此。她带着一顶盖耳软帽,那帽沿儿压着一双修长纤细的眉儿,再加上一个琼瑶琢就的鼻子,就是不瞧那俏眼及编贝白齿,而一眼望了上去,便已使人觉得她是一个美人眙子了。
她那幽幽的眼神,充分地流露出她的心事。
眺望着远处雪白的山峰,脚不如履云雾中,茫茫的大地,顶上蔚蓝色的天空里,不时仍飘下朵朵白雪。她默然地吟道:
“九月郎飞雪,
悲我北地寒,
风愁倾碣石,
冰欲合桑干。
………………”
她的声音愈为低沉,终于被凛烈的寒风所盖过了,她信手挥动马鞭,马儿跟着清脆的鞭声之后,放开脚步,跑了起来。
她忍住了眼中的泪珠,也无视于扑面的劲风,她木然地摇了摇头,又凄闷地喟然长叹了一声。
她抖声地自言自语道:“乔汝明!人家不要你,你还想人家做什么?”话落,她伤心了,往马颈上一扑,幽暗地低泣着。
忽然,远处传来了轰轰的声音,这冰天雪地之中,那来的响雷?这分明是雪崩的前奏,那马儿惊疑地放慢了脚步,但地仍无动于衷。
剥剥两声,眼前已落下了两个雪块。接着,像夏日的暴风雨似地,大小的雪块,便纷纷从山顶上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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