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仿佛是大梦初醒,又仿佛是沉睡已久,慢慢地张开了双眼,那肤色红红的脸容上,挂起了一付慈祥而令人亲切的笑容。
他们师徒俩,无言地对看着,这并不是为了激动,而是语言对于两颗已经融合着的心,已形成了多余的点缀。
金黄色的太阳更灼人了,北国的原野仍是一片黄沉沉的,单调得很。年轻人抱着他的师父,转过身去,缓缓地走回阴暗之处,他并未施出先天气功,但是,他轻轻地跨出了一步,已回到了八丈远处的山脚下。
这是武功的极致?
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在河南的洛阳附近的一个竹林里,正有五个老人静坐在黑暗之中,他们仿佛是若有所待,但也更像是在入定中的僧人,心无旁念。
这五个老人都有着白花花的胡子,奇特的脸部表情和高大的身躯,但他们还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虽然从外形上看不出一迷一毫来,那便是五颗玩世不恭的童心。
他们是谁?这不必说,便是魔教五雄这五个老家伙。他们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回味着三十年幽居中的僧侣生活?要不然老打坐干么?不过,甚至少在这五个老家伙心里,也不能逆料到自己下一步的有动。
黑夜就像深无边际的汪洋大海,而风吹在竹叶上,发出了阵阵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就好像是海洋中的风暴。
离竹林不远之处,是一个乱葬场,虽没有鬼声啾啾,但点点鬼火却像遇难海船求救的灯号,兀自在这黑夜中闪耀着。
在清凉如水的夜风中,传来了一声比衣针落地还轻的脚步声,原来在竹林之中,正有一个人在黑暗中跨近了一步,那人的身形轻灵绝世,却又有一种虎步龙有的味道。
良久,仍是无人打破周遭的寂静。
忽然,风伦把脖子往后猛地一缩道:“糟了,糟了。”
任厉精霍霍地双眼一睁道:“老人枉自参了三十年的野狐禅,人生本是空,何来糟与不糟?”
老四的声音却随之提高,原来他嘴中一直念的是“妈咪波拉多罗”之流的梵文经典。老五坐在他身边,仿佛不耐烦地道:“老四最讨厌,喜欢充内有,我问你‘巴比木陀’是什么意思?”
老大却不管他们七嘴八舌地吵着,仍自顾自地道:“怎么不糟?一个破竹尖从我夹领口里落进去!痒死人了,真讨厌,去他娘的破竹。”
一向没说话的老二忽然大声道:“天下最贱的便是竹于,多下人都拿来盖毛厕,但破竹更一文不值,劈了当柴烧都嫌烟太多。”
老四听得兴起,也不念梵文了,凑上来说道:“我记得八岁的时候,喜欢骑竹马,不料有一天拿着了根发毛的破竹,却把我裤子都钩破了,你们说是破竹混帐,还是破裤混帐?”
老五紧接着道:“破竹破裤还不是一码子事,都是混帐!”
老大装着不解的样子,想了一想,然后呵呵怪叫,猛地一拍大腿,咧着嘴,连连摸着胡子,洋洋得意地对人屠任厉大笑道:“不错不错,破竹就是破裤,破裤就是破竹,老三你还记得徐熙彭那老鬼不?哈哈,的确是个破裤大侠。”
也笑得直打跌,人屠任厉道:“这世界就是古怪,徐熙彭那老家伙也会调教出个人才来,他那徒弟可真有两手,这叫做啊,青出于蓝?”
双手乱摇,老大作不同意地道:“尽管是破竹,也可生出新笋啊?徐熙彭的本领,咱们五个也领教过,不过如此,他那徒弟我可没见过,想来总不错,要不然人家怎会叫做什么‘双剑一夺震辰州’的?想来是一套双剑法舞得不错的,又是个辰州地方的地头蛇吧?”
冷冷地哼了一声,老五道:“有你这种老大,真丢我们的脸,管人家叫‘双剑一夺震辰州’,人家是叫做‘一剑双夺震神州’呢”
好像蛮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老大道:“差不多,差不多,不是我最老,怎能做老大?所以也比你们老得多糊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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