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耀天何等老江湖,加以天性就心眼儿密,他早就看出万俟真对天全教有所不满。要不然,上次大战慕天雕和乔汝安的时候,万俟真怎会临时抽了后腿?
但他就是天生的一副老脸皮,笑骂随君为之,他被万俟真这顿抢白,照理说,以他的身分,早就应该拂袖而去,岂肯再以笑脸对人?
但他也有打算,他想:上次你会塌我的台,下次我也抽你的腿,反正我洪耀天决不会给你占了便宜就是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于是,他想到得意之处,仿佛已见到万俟真丧身在他的剑下,于是,他跪笑了一声。
虽然他的笑声是如此的轻微,但万俟真何等精明,他闻声暗暗纳闷,因为,洪耀天耍笑也应该是怒极而笑,但这笑声是得意之极的,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名堂?
于是,万俟真暗自警惕,以后可要分外提防洪耀天一着。
转变话题洪耀天道:“这次教主大概又有什么计谋了。”
神色之间,颇有些念念,万俟真道:“那小子不当我们作自己人,管他如何?”
洪耀天心中暗喜,因为万俟真这话,充分显示出他对蛇形令主的不满,而他想报万俟真之仇,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捻捻自己的山羊须,洪耀天道:“他给我们的锦囊,要到当地才能打开来看,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我洪某人会出卖他不成?”
万俟真心中暗道:“难说。”但他嘴里却随口应道:“反正咱们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但他心中对蛇形令主的武功,却也非常忌讳。
洪耀天道:“嘿!我看老兄有非常之志啦!”
万俟真闻言,正中自己的心病,不由一惊,但他迅速悟到,此时自己绝不可沉默,他猛地转身,佯怒道:“洪兄,这话怎么说,可要说明白些。”
双掌一错,洪耀天想退身而又不好意思退,他不料万俟真反目的如此之快,不由十分狼狈。
脑海中迅速起了一个念头,万俟真想道:“反正地处荒山,把这讨厌的瘦皮猴干掉算了。”
洪跃天的动作比他更快,他双掌迅速由交错而变为微揖,他略略施礼道:“不料老兄为人如此严肃方才不过一句戏言,尚请见谅三了。”
他这话不亢不卑,虽是道歉,其实是说万俟真开不起玩笑。洪耀天也是一派宗师,能说这些台面话已很难得了。
况且万俟真为人虽是孤僻,但却十分耿直,所以当年只肯单斗慕天雕,而不以群殿取胜。
因此,他虽是十分嫌恶洪耀天的为人,现下也并不愿意杀之无名,况月,洪耀天的功力,也是顶尖儿,他虽是自负,也不敢轻估对方。因此,他乘机下台道:“洪兄,我万俟真就是这付直板直眼,今后尚请多多包涵。”
这话不啻是说:“下次少开玩笑。”
洪耀天虽是难堪,他倒也不在乎。
但他已吓出一手掌的冷汗,只因他功力虽高,但若万俟真方才猝然出手,在如此贴身的距离之下,他是必无幸免之理。
他暗自警戒,奔了半晌,忙笑道:“万俟兄,我走得乏了。”话落放慢了脚步。
万俟真知他怕自己暗算他,而万俟真却有傲然之气,他根本不怕洪耀天在背后暗算,因此,蛔一然地笑了一笑,双袖背在背后,大步地往前走去。
洪耀天迅邹与他差了一步,他瞪着万俟真的背部,心中起了一个恶毒的念头,他想乘势解决掉万俟真,他知道如此相处下去,对两人来说都是别扭,反正总要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他怕惊动万俟真,便故意高声吟诗,以减弱衣袖拍出的掌风声,只听他唱道:
“十载飘然尘嚣外,
博前自兽自为酬,
秋山春雨闲吟处,
侨偏江南烟雨楼。”
其声岛绝,入耳惊心。而他双掌缓缓向前拍出,他恐万俟真察觉,虽有吟哦之声为掩饰,但也不敢太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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