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从怀中袖出了纸儿一摔,那朱谕便平平地飞到沈清虚的身前,老道心中懊悔,方才应该说朱论,但此时只得伸手去拿。
那料到触手之处,那纸儿竟自动落在他掌上,沈清虚大惊,不料疯汉的算计是如此之准。
他收好了朱谕,连多瞧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疯汉道:“我要你算算我叫什么名字。”
沈清虚一怔,天下岂有让别人算自己的名字的,这不是笑话么,他忍不住喝道:“这算什么话,难道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人若有所思地仰头望着明月道:“我若知道,便不要你算了。”
老道把这人的言有前后仔细一想,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那人是患了“失心疯”,大概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或打击,丧失了全部或大部分的记忆力,怪不得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清楚,而且有语无伦次之感。
老道暗道,这可难算了。
他问道:“你先告诉我你的时辰八字,我给你排排看。”
疯汉拍拍脑勺道:“记不起来了。”
婉儿和慕小真见沈清虚真的帮那人算起命来,真是愈看愈有意思了。
她俩不知不觉之中,又挪近了一些距离,但仍藏身在树丛之中。
疯人的耳目极为灵敏,双目忽然精光霍霍地往这边望来,小真透着树叶和他的目光一触,不禁一怔。
缁中一股热流盘旋而起,她的双唇抖颤了,眼中的泪珠夺眶而出,婉儿从她的右手中发觉了她异样的冲动,不禁惶然地注视着她。
沈清虚一这时正极力思索,他想:“这人一身的打扮好像多日没有漱洗了,但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仍能穿,可见他发疯还不过是几个月的事。
而且此人又穿的文士服,一身功力如此之高。
他端力想把近来武林中失踪的高手的名字,一一在他心中提出来,终于沈清虚大声道:“你是何通宇!”
何通宇名列为武林三英之首,失踪已近半年,其实他已葬身在天全教总舵之中,但外界只知道,一部分围攻天全教的人的名字,却并不知道三英中硕果仅存的老大老二,在援救华山老拳师的时候,被蛇形令主所擒,竟投靠了天全教的这回事。
那人牙齿轻咬下唇略略思索了一会道:“不大像是我。”
想了一会沈清虚兴奋地道:“你可是慕天雕”
沈老道在武当山上闭关静修,还不知道慕天雕坠入大难滩之事,也未见过慕天雕。
那人听了这话,蓦然一震,但又迅速大摇其头道:“这名字虽然熟,却不是我。”
姜婉本来在注意慕小真的异常的有动,听得沈清虚大喊一声慕天雕,心中吓了一跳,忙把眼光凑向那边。
但她虽然只能藉着不太明亮的月光,也一眼瞧出了那人不是慕大哥,因为那人的肩膀远不如慕天雕大哥来得宽健。
姜婉第一次认得慕天雕,是在慕天雕赶马车助她的时候。
当时,在马车里,婉儿只能看到慕天雕的背部,所以慕天雕的异常结实的眉膀,在婉儿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同样的,在慕小真而言,仇摩那摄人的光辉也至为深刻地嵌在那颗少女的心中。
一见钟情则未必是常事,但钟情之后,人们对第一见总是不易忘怀的。
沈清虚用宽大的手掌托住自己的下颚,他心中迅速出现了一连串的名字,都是近年来崛起的少年英豪。
老实说,他对他们的近况都不大了解,他只是一个苦修的道士,武当山上的气候远比天下武林大事对他还重要的多。
婉儿听到他报了一大串的名字,有时隔了半晌才提出一个,有时接着说出五六个,但那疯汉顶多是偏过头来略微想了一下,便又否定了。
沈清虚越气,越气就越要猜,老道有时急得直搔头,直咧嘴,把道冠也抓落了,发髻也抓散了,额上挂着汗珠,而人中上的汗痕也斑斑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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