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然大师精神仍极疲惫,在半昏迷状态中沉沉睡着。
于是杜珏把崖边小和尚唤来,一同抬起老和尚回返寺中。
知客弥明等也跟随着在方丈室中照料老和尚的伤势,并把周身淤血洗净,撒上上好的金创药,天光业已大亮。
弥明又款待了他们一顿素斋,再三称谢,并知道他们缺少盘缠,封了一包散碎银子作为路费,远远送出净土禅林数里。
杜珏等欣然道别,他们又沿着太湖向南疾走。
这日,他们来到了杭州府,投宿客店。
因看见许多香客,都来西湖灵隐寺和雷峰塔祭香,方知已是三月十四,杜珏忽然想起白姊姊约会他在钱塘江岸相见之事,途告诉晓霞,多留一天,又问晓霞道:“你愿不愿见见那位白姊姊?”
晓霞笑道:“她曾经救过我一次,我很想认识她。”
杜珏发愁道:“但是白姊姊脾气很怪,上次我表姊一说出名字,她就一掌把我表姊震落江中,我想你还是改个名字吧!”
晓霞诧异道:“她,她又为什么这样性情古怪?倘若我改了名字,仍然要触怒她,那就不如索性不要改呢!”
他们一路行来,都是同室而居,不过两小无猜,他们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应该避讳之处,同室异床,有时还是争吵不休。
他们在城内落脚的这家客栈,房屋十分讲究,因之他们所住的三间小花厅,一头有个套间,正好分开来住。
晚饭后,他们去西湖游逛了一趟,春光明媚,游人如织,湖光山色,一片升平气象,却未看见武林人物。
回店歇宿时夜已二更,他们对坐灯下,商议着如何硬闯赤城仙馆,取回还魂草,晓霞有些疲倦之意,呵欠道:“杜珏,一切临机应变,赤城四尊者被六怪打得落花流水,谅那金发班禅,也没什么狠处,不到地头,空商议也无用。”
杜珏忽然一手挥熄了油灯,低声一嘘道:“你听,房上好像有夜行人飞驰而过。”
晓霞耳中也听见衣袂飘风之声,她恨恨道:“又是什么邪魔鬼怪,敢来偷听咱们谈话上!”
她娇躯一晃,首先自门中飞扑而出,又一旋身已跃登屋面,杜珏当然不肯怠慢,紧跟着纵上屋顶。
他们向四下搜视,目光如水,远远看见一道黑影,已向西驰出十余丈远,晓霞一看此人轻功身法,竟然不弱。她拉拉杜珏道:“追下去看看是什么人?”
他们手拉手并肩疾驰,杜珏内功造诣极深,但晓霞的飞花飘絮轻功,也迅如电掣,转眼已自屋顶追出半里之外。
前面那条黑影,一直跃上了城墙,竟似不曾察觉他们在后尾随。
不大工夫,杜珏等已追至湖岸垂柳成行的长堤上面。
只见那名黑影,已闪入一簇林中。
杜珏也和晓霞一样,都不脱小孩心理,要弄明白的事情就什么也不顾忌。
他们眨眼间已纵至那簇林前,只听见林内有苍老话音,低声谈论著,而那话音又颇为熟稔。
他们略一思想,想起正是玄宫恶煞,九幽姥姥和右弼老人公输庆良。此外还有个极为难听的腔口,阴森森、冷凄凄的,他们似在辩论着什么。
公输老人桀桀怪笑道:“老兄,你几十年黑道铎雄,怎么却反投靠到她们手下?”
冷意森森的口音答道:“梅岭二弼,你两位不是也归顺了玄天教主么?这又何足为奇,小幽灵和老夫志同道合,单凭老夫是不足引起武林正派人士自相残杀的。七隐功力过高,非我辈所能对抗,只有……哈哈哈,我早知道玄宫主人是何居心呢!”
九幽姥姥的腔口,冷笑道:“你不必多说,你此来为的是还魂草,老身也不愿这种能破百邪百毒的灵草,落入正派人士之手。不过……”
右弼老人狞笑道:“老兄,你现在已高攀上了小幽灵,按理说我们已是立于敌对地位,但大家原都是黑道朋友,彼此也并非没过交情,所以我奉劝老朋友,撒开手,不要存心争夺它,如若老儿真的另有企图,那咱们是求之不得,可以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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